难题给到赵清廉。
看着乾隆盯过来的目光,赵清廉解释道说:
“这个是事先约定好的。
钱不易他甘愿背锅,但前提是,不能动他的一家老小,不能动家产,那是他留给子孙们的衣食。”
乾隆板着脸:“钱不易犯了如此滔天之罪,朕没有诛其三族就不错了,眼下又保全其家人,又保全其财产,天下岂有这般道理乎?”
刘墉纪晓岚二人算是都看不下去了。
小声提醒了一句。
“万岁爷,钱不易压根没有任何错,何来滔天之罪一说?”
咳咳~
“朕说他有就是有。
而且现在老百姓都认为他有。
赵清廉!
钱家的财产蛮多的吧。”
“回皇上,钱家世代信誉经营,旗下的钱庄有三个,都是大买卖,保守估计……”
乾隆要抄。
担又表示,抄到的家产也都要充实国库。
百姓的银子一分不换。
但刘墉纪晓岚二人忙制止。
“万岁爷,不可啊。
眼下隆盛钱庄的银子莫名消失,就已经让京城的老百姓十分不满了。
咱们又把钱家家产抄了,又揣自个兜里,这还不得民怨沸腾?!”
“嗯!”乾隆瞪眼,意识到说错话的刘墉纪晓岚二人忙打了自己嘴,“臣说错了,错了。”
两人受了龙威压制,只好闭嘴。
而这一切,正是赵清廉要的结果。
他要的就是朝廷的信誉,公信力下降,直到丧失。
朝廷的公信力下降,从来都是潜移默化的事情,是不被人察觉的。
什么时候会察觉呢?
答案是,国家危亡时!
到了那个时候,民众的积极程度和配合程度,都是对公信力的一个证明。
公信力低,那么老百姓就像是站在旁边的木偶,可以眼睁睁看着,都不愿意伸手去拉一把。
记得未来的八国联军。
面对京城被联军攻打。
老百姓不光冷眼旁观,有的还甚至送过去梯子,食物,帮助敌人。
这就是对清政府极致失望的一个表现。
这怨不得别人!
一切都是咎由自取,不要再说老百姓吃里扒外。
压榨的时候没想到老百姓。
国破家亡的时候想到了。
历史从来都是如此。
乾隆执意要查抄钱家的家产,对于得到隆盛钱庄的巨额存款不知足。
而这个坏人,还得选一个当。
乾隆开始选人。
目光开始一一落在在场的臣子身上。
纪晓岚?
见目光在自己身上,纪晓岚那时一百个不愿意,头已经顶在了柱子上,让他去,那就撞死。
刘墉?
见目光来到自个身上,刘墉额头冷汗直流,整个人癫痫都要犯了,身体抽抽起来,这坏人他不当!
和珅?
和珅扭头侧过去,心里想,看不见我,看不见我,这太毒了,这缺的是要是办了,日后遭天谴的。
赵清廉?
“皇上,臣这一辈子为朝廷做了那么多事,扬州城改名杨柳城,改稻为桑,今天这件事,实在太缺德。”
乾隆不厌烦的摆摆手。
“好了好了!都不去!那朕去?”
四人想了个好主意,一同想好了一个人,顺天府尹。
这种事,适合一个局外人去办。
不知道内情,他自然也就没有愧疚感。
“这个主意好!”
“李玉,传旨!让顺天府尹去查抄一下钱家的家产。”
……
隆盛钱庄没了,钱家的家产查抄了,京城的老百姓感觉的奇了怪了。
他们的存款,都流入了隆盛钱庄。
按道理来说,这隆盛钱庄是钱不易的,所以银子就自然流向了钱不易的口袋。
如今朝廷抄了钱不易家的财产,这财产自然流入了朝廷,可朝廷却迟迟没有把银子给物归原主于他们。
这是为什么呢?
搞的京城的老百姓们是一头雾水啊。
他们相信朝廷,可朝廷却迟迟没有拿出任何行动来。
这份相信自然而然就流逝起来,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京城的流言蜚语也越来越多。
这段时间,朝廷的贴榜速度确实挺勤的。
各种揭露了案件的进展。
对于钱不易这个商人的深恶痛绝。
而然永远都是口号上的。
真真实在的银子,一分钱也没发。
随着时间流逝,京城的老百姓再看榜单的时候,已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京城榜单已经变成了,征调北方满八旗。
第二天又变成了,朝廷向南方宣战!
第三天又变成了,朝廷在积极调遣兵马!
第四天变成了,朝廷将要联合满八旗和汉八旗,对南方盘踞的起义军,进行毁灭性打击!
第五天变成了,朝廷共三十万大军,要征伐南方的李狗儿叛军。
随着这些张榜的内容,京城的老百姓也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把苦头全都咽下,他们明白,还钱是不可能还钱了。
朝廷此前还窝窝囊囊的,如今就像是吃了虎鞭似,雄风大振。
又是调兵遣将,又是攻伐,又是三十万大军。
这浩浩荡荡的举动后面,不都是靠银子支撑?
谁的银子?
当然是他们的银子。
大家心里什么都明白,却什么也做不了。
只能继续埋头当牛马,继续存银子。
在京城郊外,钱不易的坟头,说是坟头,其实就是一个微微隆起的土丘。
土丘之上,已经长起了杂草。
而跪在坟包前的钱家人,已经从原来的百口子人,凋零的只剩下不足数人。
“爹。
您的错,子孙都替您受了。
你真混蛋啊!
你人死了,钱家也被抄了,我们上百口子人被赶了出来,没衣服穿,没东西吃,讨饭都没人给,人家只往咱们钱家人碗里吐唾沫。
咱们钱家人就是人人喊打的老鼠。
您的儿媳,大儿媳,二儿媳,三儿媳,您的五个孙子,两个重孙子,我的娘,大娘,二娘,三娘,都已经死了了。
今天,是儿子过来的最后一次。
爹,您混蛋,为什么要平白无故卷老百姓的钱呢。”
说完,当儿子的也朝坟包也吐了口唾沫。
而后一头撞死在墓碑上,其余几名钱家人双眸无神,怀着对钱不易无尽的指责和愤恨,纷纷撞过去,实在活不下去,不在这人间受罪了,一死白了。
几具骨瘦如柴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低矮的坟包上,微风拂过,坟墓上的杂草轻轻晃动……尘归尘,土归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