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谙得到应允后,缓缓进入房间,此时屋内仍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柳喜喜静静地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目,肤色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没有丝毫血色。他默默地坐在床前,千言万语皆化作了泪,滚落了下来。
烛火摇曳。
闻夏点了数十盏灯,瞿大夫正在给苏礼杭缝合伤口,身上的两处伤口都已缝合完毕,此时只剩下右手掌心,完全忙完已是深夜。
瞿大夫又忙着去煮药,反复叮嘱闻夏要看好苏礼杭,此时最忌讳的就是发热。
卫荀一直在门外焦急地等待着,瞿大夫一出来,他便迫不及待地询问了苏礼杭的情况,才敢进入房间,闻夏正在给苏礼杭穿衣,他看到一旁堆成小山似的带血纱布,心如刀绞,紧紧地咬住嘴唇,生怕自己会哭出声来。
闻夏听到动静,回过来头,见卫荀站在门边迟疑,心中便已明了,他知道卫荀今日也受了不少惊吓,此时定然是在担心苏礼杭,于是宽慰道,“卫家公子,苏家公子的伤经过诊治已无大碍,你快去歇息吧,这里有我照看着。”
卫荀摇摇头,内院里传来的消息说喜喜姐安然无恙,他无法亲眼所见,但苏哥哥这里,他必须守着,否则他的内心将无法得到安宁。
闻夏道,“你今日落了水,又熬到了现在,也得注意自己的身体啊,快去休息吧,赶明早你再来替我。”
卫荀依然摇摇头,只是不停掉着眼泪。
闻夏不再多言,替苏礼杭盖好了被子,将位置让给卫荀后,又吩咐侍卫煮些清粥来。
在为苏礼杭治伤时,瞿大夫经过把脉,发现苏礼杭体内有与之前他送来的少年体内如出一辙的东西,鸣秋曾言,那是除隐丸。那少年历经月余的医治,方才略有起色,为何苏礼杭体内也会有?
闻夏实在难以想象苏礼杭究竟遭遇了何事,待清粥送来,她先是给卫荀盛了一碗,将剩余的放置于廊外的炉上温着。
卫荀仅喝了两口粥便搁在一旁,始终坐在床边与苏礼杭说话,一如往昔两人同住时那般,天南海北,无所不谈,只是今日苏礼杭无法回应他,直至瞿大夫端来药,他又接过药喂给苏礼杭,一碗药仅仅喝下了三四口,无论卫荀说什么,苏礼杭都紧闭双唇,毫无反应。
有瞿大夫和卫荀在,闻夏趁此机会回了一趟内院,知春已早就回来了,正坐在药房外的廊下,化雪哭得眼睛通红,靠着墙痴痴地凝视着病房,祝长乐也陪在她身旁,不时看看她,又望望病房,唯有鸣秋趁着这个机会去歇息了。
“知春,王爷怎么样了?”闻夏轻声询问知春。
知春面露忧色,道,“王妃正在里头陪着王爷,鸣秋说毒已解,王爷需要休养数日才能痊愈。苏家公子如何?”
闻夏眉头紧蹙,叹息道,“情况不太好。”
知春道,“不太好?”
闻夏赶忙凑近知春,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道,“他体内有除瘾丸,而且已经有些时日了,如今又身受重伤,只怕要出事,一会我继续盯着去。好在王爷已无大碍,苏家公子的事情还得她来定夺,毕竟苏家公子是千金医馆的人,是不是该送回去?”
“只怕难以成行。”知春黯然道。
闻夏道,“这是为何?”
知春道,“鸣秋说王爷还需休养一段日子,且苏礼杭在昏迷中对千金医馆异常抗拒,只怕他受此重伤与千金医馆脱不了干系。”
闻夏闻言,思索了一会,“我知道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