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楼主被怒火烧得滚烫的思绪为之一顿，理智逐渐回笼。
他缓缓放下拳头，愣愣地注视着前方仰面倒下的人。
大脑仿佛停摆了一样，忽地听到远处突然传来了一点动静。
墨楼主转过头，看到楚河不知何时竟自己翻过了身，正一点一点地往这个方向爬过来。
他被血污和灰尘遮住的脸上，清清楚楚地滑下两道泪痕，那双睁大了的眼睛，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
墨楼主猛地惊醒，大步走到楚峥身旁，低头一看。
楚峥的表情很平静，口鼻处布满了溅射的血迹，眼球微微凸出，红肿充血，血淋淋地盯着他，像是在下一秒就要爆开一般。
墨楼主愣了一会儿，蹲下身去探他的脉搏。
平静如水，没有丝毫起伏。
他摘掉手套去探另一只手，结果同样如此。
他又将掌心贴在对方的心口处。
一片死寂。
墨楼主收回手，握住了自己的手腕。
脉搏清晰有力，略微紊乱，稍受了些内伤。
他感受着自己的脉搏，垂眸望向气息全无的楚峥，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像做梦似的，充满了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光怪陆离。
老东西那么强，会被自己几拳打死？
这不对啊……
怎么会这样呢？
自己怎么可能打死他呢？
墨楼主抓了抓头发，站起身，有些烦躁地原地转了几圈。
突然，他停下脚步，对着楚峥的腿踢了一脚：“老东西，这又是什么假死的新招式？”
楚峥的小腿被他踢得向一边甩去，宛如一根面条似的，随着惯性在地上抖了抖。
不远处传来异常沙哑的声音，低得仿佛要落进尘埃里。
“畜生……弑父……”
墨楼主猛地看过去，却见楚河已然爬到了近前，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仿佛要生吃其肉痛饮其血一般。
他拖着残躯，挣扎着朝楚峥伸出手。
在即将触碰到对方肩膀的前一秒，那具躯体被人一把抱起，远离了自己的指尖。
楚河用尽全力仰起头，一片模糊中的视野中，只有墨楼主离去的背影。
师父……
他再也坚持不住，指尖颓然地跌在雪中。
雪下的越来越大了，很快便覆盖住了面前的那一串凌乱脚印。
意识即将陷入黑暗时，楚河好像看到面前不远处的半空中浮现出了一扇木门，那门被人打开，两道熟悉的身影一前一后地走了出来。
有叫喊声在耳边响起，是小师弟在喊自己，他问自己，师父在哪？
对啊，师父在哪儿？
混沌的意识再难以做出回应，下一秒，楚河彻底地坠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