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栎听到这个问题，低头沉默着，低头挣扎了许久，他才开口向裴砚诉说，“最先是在一个巷子里，我记得很清楚，那是在4月底的时候。”
喻栎低着，回忆着，“那天我被打的浑身都是伤，我想着忍一忍，再忍一忍，忍到高考结束就好了，他就是这时，在巷子尽头走出来的。”
裴砚这时可没有安慰人的功夫，他皱起眉头，敏锐地捕捉到了喻栎话语中的关键信息，追问着，“巷子尽头？他一直在尽头……”
喻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是，我直到事后才想到，他一直在巷子尽头，他知道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可他没有在事情发生的时候出来……”
裴砚静静地凝视着坐在对面的喻栎，眼神清澈而深邃，他的声音平静得如同秋日里的湖水：“反倒是在事情结束以后，他挑唆并怂恿你去犯下杀人这样的罪行。”
“是。”喻栎默默地点了点头，表示对裴砚话语的认同。
“那之后呢，之后你们都是怎么见面的？”裴砚继续追问道。
喻栎深吸一口气，仿佛要从回忆的深渊中将那些片段一点点拽出，然后缓缓说道：“我们第一次相见的那天，其实他是有意在试探我的反应和态度。”
他低着头，一边回忆着，一边说着，“在那之后，不知是他有意而为之，还是真的是巧合，我好像总能遇见他，他帮过我很多次……”
喻栎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整理思绪。
他长舒了口气，有些艰难的开口，“他真的帮了我太多太多……他给我钱，给我机会，在喻岩伟把我赶出去的时候给我住处……”
此时的喻栎像是终于卸下了心头的重担一般，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但脸上的表情依然显得颇为沉重且艰难。
裴砚神情复杂的叹了口气，“他希望你全心全意的交付给他信任，潜移默化的试图让你认同他那扭曲的三观、道德标准以及种种匪夷所思的想法。”
“是……”喻栎不得不认同裴砚的话，毕竟他没有说错，“后面的每一次见面都是他来找我，或是给我留下一张纸条，让我去找他……”
裴砚提炼出他这句话所得到的信息，随后，他再次低下头，目光落在面前那张摊开的城市地图上，那些被喻栎圈出来的地方。
他眼神盯着城市地图没有离开，伸出右手，朝着放置在电脑旁边的笔筒摸索过去，从笔筒中随意抽出了一支黑色中性笔。
像是学校上商业街这些人多的地方，基本上都可以直接排除在外，毕竟那人不至于傻到公然绑着宋欣去这些地方，那样太过显眼，而且容易暴露行迹。
抱着这样的想法，裴砚毫不犹豫地挥动手中的笔，将那些明显不符合条件的区域逐一划去。
随着一道道黑线划过纸面，一个个可能的地点就这样被否定掉了。
当所有可排除的地方都被标记完毕之后，剩下的范围已经大大缩小。
最终，裴砚的目光停留在了位于郊区的一座废弃工厂处。
似乎心中已然有了定论，裴砚抬起头来，用手指着地图上的这块区域，转头望向喻栎，语气严肃地问他：“这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