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县革委会的专车把楚平原带走,陈援朝把他的行李放进楚平原的宿舍,自己一个人前往火车站。
这年头,出门之前开介绍信的用处有很多,比如买车票、住旅社、公安临检、进外地单位办事等,都需要用到介绍信。
陈援朝拿出介绍信,很简单就买到前往京城的火车票。
因为陈援朝的级别不够,所以,他虽然带着介绍信,身上也有足够的钱,却买不到卧铺,只能买个硬座。
买好车票,他又回到文教局,用楚平原给他的饭票在局里吃了顿午饭,又在楚平原的床上睡了一觉。
下午三点,陈援朝锁上宿舍的门,带着行李离开文教局,来到龙山火车站,一个多小时之后,他踏上了北上的列车。
这是他重生以来第一次坐火车。
火车上并不像后世传得那么不堪,虽然不太干净,却也不算太脏。
他仔细观察着身边的乘客,很多都是穿着劳动布的工作服。也就是说,这些乘客都是有单位的人。
这个很好理解,这年头,能有机会出差的,都不是普通人,起码是工人,还有一部分干部。
而那些穿着白衬衫的干部,很多都坐卧铺去了。
大约是80年代中期,允许民工流动,大家出门打工,带着铺盖卷儿和杂七杂八的东西,所以才让人感觉火车上有点乱。
列车上有卖吃的,陈援朝不舍得花钱,毕竟就连路费都是杨柳给他的。
而且,杨柳也为他准备了食物——馒头和萝卜干。
他从杨金山家拿了一个罐头瓶,权当水杯。
身边的乘客原本见陈援朝衣着干净整洁,相貌堂堂,还愿意跟他聊,见他吃东西如此寒酸,立即用白眼看人。
谁说新社会不分阶层?现实就是工人长期看不起农民。
陈援朝也不以为意,两世为人,他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夜里,陈援朝就趴在小桌板上睡。
因为是第一次出门,加之货架上还有两大包古董,陈援朝睡得很警觉,一听到动静就睁眼。
终于,他挨到天亮,又过了一个小时,列车停在京城火车站。
从车站出来,陈援朝拎着两个大包,走在京城的大街上。
他花2块钱,住进街边的“向阳旅社”,蒙头补觉,睡了一上午。
中午,他喝着旅社里提供的开水,吃了两个馒头和萝卜干。
填饱肚子,陈援朝跟旅社的胖服务员打听:“大姐,崇文区观鱼胡同怎么走?”
服务员简直是个活监控:“你坐129路车,过11站,在吴家花园下。吴家花园东边,有个修鞋的,你问他,他知道!”
“谢谢大姐!”
陈援朝从旅社里出来,按照服务员的说法,真的找到那个修鞋的。修鞋的告诉他,北边的巷子走到头,右拐再右拐就到了。
陈援朝给修鞋的点一根烟,以示感谢,心中却暗暗吐槽:“他妈的,京城太大了,找个地方真难!”
观鱼胡同6号院,就是楚平原一个朋友叶添的家。
据楚平原说,这个叶添很有背景,也很有能量,叶家独占了6号院,平时也在这里接待客人。
今天并不是楚平原与他那帮朋友约定的日期,陈援朝只是过来看看,目测一下叶添到底实力有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