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不斜视穿过人墙，电梯镜面映出他倨傲的下颌线。
霓虹初上时，机场跑道掠过专机尾灯。
姜太虚拄着紫檀杖刚踏上舷梯，工三平八郎已张开双臂迎上去：“师叔祖亲临，花城要变了。”
加长宾利后座，他掏出手机调出监控画面：“阴曹地府重启，洞福地现世，这两条大鱼……”
“好！好！好！”姜太虚鹤发颤动，龙头杖重重杵地，“老夫这把老骨头来得值！”
副驾的姜文峰却望着车窗外飞逝的霓虹，指节在真皮座椅上掐出深痕。
三年前那个雨夜，张玉茹哭着‘我们到此为止’的画面又浮现在挡风玻璃上。
车刚停稳在四季酒店旋转门前，姜文峰已推门跃下：“爷爷，我去见个老同学。”
姜太虚望着重孙疾走的背影，浑浊眼中精光乍现：“若非这孩子自废修为延缓飞升，两年前就该登梯了。”工三平八郎倒吸冷气，手中雪茄差点掉落。
此刻九大厦地下车库，刘志明的玛莎拉蒂被拍得砰砰响。
车窗降下瞬间，姜文峰直接挤进副驾：“张玉茹现在住哪？”
刘志明看着老友猩红的眼，油门猛踩：“林宇那废物早滚蛋了，她现在往庙街送饭……”话音未落，导航已锁定张氏集团。
暮色中的白领公寓楼下，张玉茹拎着保温袋刚转过花坛，就撞进一双灼热的眸子。
“3026。”姜文峰声音发颤，“你剪短发了。”
刘志明趁机把钥匙塞进他掌心，眨眼消失在径尽头。
“我去庙街...\张玉茹后退半步，保温袋上的卡通贴纸闪着微光。
姜文峰突然抓住她手腕，三年积压的思念喷薄而出：“那个废物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当年他……”话音戛然而止。
保温袋里飘出的当归香气，分明是林宇最爱喝的药膳汤。
“让我送你过去吧！”姜文峰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发紧。
他记得大学时代总在图书馆偷看张玉茹的侧脸，此刻她提着保温桶的纤瘦背影与记忆重叠。
张玉茹退后半步，青石板路上扬起细尘：“真不用，我给林宇送完饭就回。”
“顺路而已。”姜文峰指尖敲着宝马车标，腕表在晨光里折射出冷光，“听他净身出户？”
这话像根针扎在张玉茹肩头，她猛地抬头，正撞进对方含笑的眼底，“现在庙街拆迁，环境乱得很。”
轮胎碾过碎砖的声响撕开街巷寂静。
后视镜里，张玉茹攥着保温桶的手指节发白。
姜文峰看见暗红色疤痕从她袖口探出。
三年前江氏集团大火，据张玉茹冲进火场拽出了昏迷的林宇。
“他住哪间？”姜文峰突然刹住车。眼前灰扑颇‘中草堂’匾额斜挂着，门缝里飘出苦涩药香。
张玉茹几乎是撞开车门冲进去，姜文峰跟着踩上满地狼藉：打翻的铜药秤压着泛黄医案，当归片零落成奇怪的卦象。
“林宇。”张玉茹的颤音惊飞梁上烟子。
阁楼传来窸窣响动，姜文峰眯眼望去：木梯尽头探出只苍白的手，指缝沾着暗红丹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