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净沉默几分钟，终于他向陈一晨道了一声歉，“对不起。”
态度是诚恳的，就像上一次参加润和会议时他主动跟自己道歉一样。
一晨没发话，就静静地等着周净继续说下去。
上一次，她记得周净跟自己道歉没多久后，就提出了见孩子的要求，也不知道今天他又打算提什么要求。
可让一晨感到意外的是，这一次，周净什么也没有说，而是带着无尽的悔意继续道歉，“以前的事都是我的错，把你强留在家里，阻碍你的个人发展，后来又背叛你爱上别的女人，还想方设法地想要抢走女儿……都是我的错。现在想想，觉得自己有时候真的不是人，竟然对你做出那么多过分的事……”
一晨心里骤然一缩。
她没想到，这一次，他是真的在忏悔。
如果是以前，一晨可能还会讽刺两句。讽刺他挑来挑去，到头来还是挑了个骗子；讽刺他想要走捷径，却被所谓的捷径推进深坑；讽刺他放弃年少的爱情，是他这一生做过的最糟糕的决定……。
但现在，她却什么也不想说，再多的怨恨都被时间和生活磨平了。
反倒是周净，经历了一些事后，似乎彻底的想通了。
他看向窗外，轻声说道，“有的时候我也会想，如果当时没有走错那一步会是怎样的？应该很幸福吧！老婆、孩子都在身边，没有明争暗斗，没有勾心斗角，没有人情世故，一切都是简单快乐的，就像咱们刚结婚时那样……”
说着说着，他紧蹙的眉头开始缓缓散开。
不知道怎么的，这一刻，陈一晨觉得周净有些可怜。
他发现的仅仅只是冰山一角，如果有一天，他发现了安娜的曾经，发现那些不堪的全部，会不会更加崩溃？
想到这里，她的心软了下来，干咳两声后，转移话题道，“你会用纸壳做公主城堡吗？”
“什么？”
周净一愣，转过头看向一晨，满脸问号，“什么城堡？
一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用手在空中画出一个城堡的图样，“就是那种用硬纸壳裁下来的碎片制作的迪士尼城堡，外面再刷上漂亮的颜料……”
“你想要？”
周净答，“你要是想要，我倒是可以试试？是菲尔的项目所需？”
“不是菲尔的项目。”
一晨轻轻一笑，眼里尽是温柔，“是你女儿想要。”
周净彻底愣住了。
这还是离婚后，陈一晨第一次对自己笑，他恍惚间觉得，好像两人又回到了还没离婚的日子。
等他反应过来「女儿」二字时，一晨已经准备起身了，起身前邀请他道，“这周六上午十一点，星星幼儿园校庆，小朋友都要参加，到时候你也一起来吧。”
说完这句话后，一晨转身离开了。
留下周净一人坐在窗前。
好半天他才回过神来，她这是答应让自己见女儿了？想罢，周净忍不住扬起了嘴角，那一刻，心里所有的阴霾，还有安娜对自己所有的算计，都化为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