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如果说是雾之湖的话......”
少女自言自语着什么。
如果不会飞行,光是依靠双脚丈量到达雾之湖的话——那将是难以想象的遥远和困难。
就算稚她不算是普通人类,以她自己的实力,仅仅是到达雾之湖,也算得上是危险重重。
更何况,那里几乎没有任何可供人类居住的地方。如果硬要说能住的话,倒是有,但那地方也太......
“......她不会真是那里的人吧。”
赤蛮奇摇了摇头,她确实很想知道稚这个小家伙身上的小秘密——想去一问究竟,但那样总归有些冒犯。
不过,私下去调查调查,不被发现就行。
妖怪少女莞尔一笑,弯曲的嘴角上,带着一丝可爱的狡黠。
“在干嘛呢?”
就在这时,她察觉到自己的斗篷传来几下异动——在思考与推理中产生的各种想法,瞬间便消失在无边无际的脑海里。
赤蛮奇回过头,小小的黑发少女,正轻轻地用额头碰了碰她的右手。
“啊......没什么。想些事情。”
“来,吃一点?”
栉举着一截长长的竹签,上面签着个圆溜溜的章鱼丸子。丸子裹着酱料,其中的海苔碎点缀其间。
闻到这温暖的香味,赤蛮奇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她才发现自己和这个小姑娘一样,已经有一整天没吃东西了。
昨天发生的一切都在梦里,等到苏醒之时,已经到了下午。
她接过栉买的章鱼烧,小心地吹了吹,然后轻轻地咬了一口——
有些烫,但很好吃。
“冻系呐到了姆(东西拿到了吗)?”
吃着东西,赤蛮奇问向身边的杨栉。
“在这呢。”
栉拍了拍腰间。
看着小萝莉枪套内的黑色手枪,一个小孩子拿着它,赤蛮奇总觉得有些怪异。
“火器?这样的东西对你来说有用吗?”
“喂,我要是像你一样随手就能丢火焰团的话,那肯定是不需要啊——而且这是别人送给我的,可不能搞丢了。”
栉摇了摇头,似乎是在否定赤蛮奇的看法。
“就现在而言,它对我来说很重要的!”
在梦境里和在现实完全是两码事。栉知道自己可以用一些奇怪的“力量”操控电能,但他对此几乎是一知半解。
实战太少,栉只是打败过一只卷轴里的无名小妖。
幻想乡里的一切能力对于他来说都太陌生,与其相信无法掌握的未知,杨栉更相信手中这把还算可靠的枪械。
栉完全不知道自己使用雷电的代价是什么。但至少,手中的枪在有子弹的情况下,扣动扳机就能放倒敌人。
“那好吧——等等,你、你买了这么多??”
赤蛮奇看着杨栉的左手,她的手腕上挂着四五个纸袋,每个袋子里装着五六串竹签。
“啊,这些啊。”
顺着妖怪少女的目光,栉抬起手,晃了晃——竹签摇动着,在纸袋子里哗哗作响。与声响一同传来的,还有烤章鱼烧那特有的香气。
“给家里人买的。”
“不是,你家里有多少人啊?”
“三个。”
“......吃的完吗?”
“能吃完,相信我——我可能真的要先回去啦,不能让她们等太久的。”
栉无奈的笑着,看着那样的笑容,赤蛮奇也不好意思再缠着栉去这去那的了。
其实,刚刚她也就是头脑一热,只是因为跟栉在一起的时候总感觉没有那么无聊,才会有多和她相处的想法。
不过也有一些有意思的消息——赤蛮奇改主意了,她打算过段时间就去一趟雾之湖,去看看自己的朋友。
“我的小窝就在一所学校旁边,那里叫......叫什么来着?”
栉垂下手,将挂在手上的袋子尽数拎起。她向赤蛮奇说了自己所在的地方,可怎么也想不起来那所私塾叫什么名字。
“寺子屋吧。”
赤蛮奇轻轻一笑。
“奥对对对——你可以来那里找我,或者去铃奈庵也行,我在那里工作。”
“......你是那学校里面的学生?”
“不是啦!!”
栉脸红了红,她觉得这只呆妖怪是误会了些什么——那可是给六至十几岁的小孩上课的地方啊。
栉都二十四了。
“那干嘛住学校旁边,还在书店打工啊。”
“......”
小萝莉呆住了,想说些什么,张开了嘴,却满口哑然。
“哎我......算了,你觉得是那就是吧——总之想找我去这两个地方就行。再见了小蛮奇。”
“???”
赤蛮奇不可置信般地转过头:
“喂,你喊我什么?”
感受到自尊心被轻轻捏了一下,她正要发火,却看见某个小家伙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妖怪少女似乎还能闻到空气中章鱼烧那淡淡的香气。
她的右手还拿着那柄竹签,签子上的章鱼烧还没有褪去余热——赤蛮奇轻轻咬了一口冒着暖热的丸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再见啦,不过嘛,你跑不掉的,嘿嘿嘿。”
她笑了,很是开心。
......
......
......
天已经黑了。
栉回到家,那间小小的木屋。
这是他在人里的住所,是从一位年过六旬的老太太那里租到的。老人家都比较怕鬼魂,所以这件屋子就空置了,价格很便宜。
但就算这样,这个月就快过了,再过段时间,栉就不得不去想办法去弄到下个月的租金。
这木屋之前差点被烧了——想到这里,栉就是一阵的后怕......万一没钱又遇到这样的事情,那对她来说,才叫绝望呢。
走到门前,栉才惊觉自己进不去。
她有将钥匙挂在脖颈上的习惯,但那东西只有一把,她已经移交给犬走白了。栉摸了摸,除了胸前的那个铃铛,就再也没有别的物品。
没办法,栉饶着自己的小木屋走了一圈,熟练地打开外面的窗户,像一只小猫一般轻盈地一翻......
然后,进了屋的她,第一时间就感觉到自己的脖子一阵刺痛。
下意识一瞥,一把剪刀正打开着,锋利的刀芒分外寒冷,正不偏不倚地架在她的脖颈上。
同那剪刀一样冒着寒意的,是持着它的人——黑夜中,她那红色的眼瞳分外尖锐,似乎是能刺穿杨栉的内心。
“是我啦,阿白。”
栉苦笑着。
看到那个翻窗户的家伙居然是杨栉,犬走白没好气地将手中的剪刀抛在桌上。
“你就不能敲门吗?”
阿白重新点起吹熄的油灯,借着灯光,栉看到了缩在桌子旁,拿着一柄紫色唐伞的露米娅。
“栉——”
见到来人,露米娅开心地笑了,她举起伞扑了上去,抱住了现在只比她高了一个头的杨栉。
“下次好好的走门,不要从奇怪的地方进来,要是进来的是个贼,甚至是个强盗,那就不好了。”
阿白无奈地靠在墙边,长舒了一口气。
杨栉挠了挠头,说:“我们这家徒四壁的样子,来了贼也没东西可拿啊......也没什么糟糕的吧。”
“我的意思是对他们不太好,人类的身体太过脆弱,我下手不知轻重,要是把他们弄伤弄死了,你来负责吗?”
白这只妖怪,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那么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