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您也不必担心，\"苏麦琪继续说道，\"我不会因为这个孩子，让您为我负责任。
只是希望有朝一日咱们分开后，还能保留我探视孩子的权利。\"
月光在她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让人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
\"我也不会因为孩子对您提出额外的要求。\"
她补充道，声音平静得不带一丝波澜。
顾廷煜愣在那里，感觉心口传来一阵钝痛。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自己也是混乱的。
苏麦琪没有等他回答，已经起身走向门口。
裙摆在月光下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带起一阵微风。
门轻轻关上的声音在寂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顾廷煜久久地望着她离开的方向，月光静静地洒在他的身上，为他投下一道孤独的影子。
他慢慢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心口的疼痛愈发清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一点一点碎裂。
这一夜，春末的风依旧温柔，月光依旧皎洁，只是两个人再也回不去曾经的温暖，也无法回到最初的激情。。
顾廷煜低头看着手中的文件，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今天满月宴上发生的一切还在他脑海中回放：父亲的画像前那束雪白的百合花，爷爷含着泪光的眼神，还有苏麦琪抱着孩子时温柔的笑容。
那一刻的她是那么美，美得让他心疼。
\"你明明知道我们是合约婚姻，为什么还同意我生下这个孩子？\"
这个问题像一把锋利的刀，直直地戳向他最柔软的地方。
她清澈的眼神，那里面没有责备，没有怨恨，只有纯粹的疑惑和探寻。
多少个夜晚，他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当初在医院得知她怀孕的消息时，他的第一反应是欣喜若狂。
可紧接着，理智就提醒他：这对苏麦琪是多么不公平。
可是当医生告诉他苏麦琪的情况时，他就知道自己别无选择。
免疫系统的紊乱已经足够危险，如果再加上流产手术的创伤，后果不堪设想。
\"孩子是一条生命，既然已经怀孕了，怎么能忍心放弃一条生命呢？\"
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他自己都觉得虚伪。
可是他不能说实话，至少现在不能。
医生特意叮嘱过，产后恢复期的情绪波动可能会影响病情。他宁愿当一个虚伪的人，也不愿意拿她的健康冒险。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一下一下地割着他的心。
他多想告诉她，他想放弃合约，他想就这样和她一家三口幸福到老。
可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看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顾廷煜忽然感觉呼吸都变得困难。
月光静静地洒在书房里，为这场对话画上一个凄美的句点。
远处传来婴儿的啼哭声，接着是张妈轻声哄劝的声音。
生活还在继续，时间还在流逝，可是有些东西，却永远地改变了。
顾廷煜站起身，走到窗前。
春末的夜晚还带着几分凉意，但他已经感觉不到了。
心口传来的阵阵钝痛，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碎裂。
窗外的栀子花开得正盛，月光下泛着莹莹的白光。
花香随着夜风飘进来，却再也不能带来往日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