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
“嘁……我应该不需要告诉你吧？想知道就自己查去。”
“……？”
枫很明显地感觉到对方的态度似乎在一瞬间松动了些，但也只有那一瞬间。
“仔细看看自己的脸……你难道就不觉得自己和那家伙长得很像吗？”
按照桦说的，枫使用自己脑子里的计算机将自己的脸和槿笙的脸进行了一次详细的对比。
确实很像……如果他是女的话估计真的就和槿笙一模一样了。
“……”
“看出来了？”
“……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些？”
这一个问题把桦给整不会了，他愣了好一会，皱着眉看着枫。
“你怎么不去问那家伙？她说的不比我详细多了？”
“我这不是和你更熟……不对，我应该和她更熟悉才对……不对……”
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枫突然开始喃喃自语，组织语言的能力也变得稀碎。
“……”
桦一边叹着气，一边走过去一巴掌拍在枫的后脑勺上（危险动作，不是仿生人别这么干）。
“——！”
宕机的声音，以及一股烧焦了的味道。
『……放映厅禁止玩火喔。』
“没玩，治病呢。”
“笑脸”似乎是在闻到味道后就过来了，然后就看见桦在扒拉枫的身体。
“——”
发出了打印机卡纸了的声音。
“怎么还整出这么多声音……都变成这样了还学不会安分两个字怎么写吗？”
桦这么说着，挥了挥手示意泽雾下来帮忙。
“……怎么回事？你把他拆了？”
“我哪敢这么做啊？他背后可是有你撑腰呢，我要是拆了他你不得拆了我？”
泽雾脸色凝重地打开了枫的脑袋，在里面捣鼓了一会后皱着眉看着桦。
“你……把他弄到哪去了？”
“不知道呢……我随便选了一个，说不定那个人已经死翘翘了？”
“那他现在……”
“放心好了，在今天之前他的状态都稳定得不得了，就是不知道今天抽什么风。”
他俩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出口的全是让人捉摸不透的话。
『唉……大概多久能修好？』
“他可以不听。”
桦十分随意地摊了摊手，表示短时间内他们是没辙了。
“下次别随便做这种实验了，如果你控制不了的话，后果会……”
“知道知道，用不着你来说。”
他看着枫，脸上满是讥讽。
“……”
“我也只是想要实现他的愿望而已……他完完全全是自愿的，我可没逼他啊。”
“……我可没听过有谁的愿望是需要依靠让自己成为别人来实现的。”
“嘁……你眼前不就有两个这么做的人吗？”
其中一个指的应该是728号（也就是桦这具身体的主人），至于另一个……
“……”
“好了那边那个工作人员，可以开始播放了，这边一时半会弄不好了。”
『好吧，看来这次是真的没有什么需要我来解释的。』
“笑脸”看起来倒是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它应该是知道那边的情况的。
好吧，其实也不止它一个知道的，白亦和莳烛其实也知道。
但是他们都选择了不说。
……
寒岩跟着槿笙在工厂里到处晃悠，槿笙负责记录，而她负责槿笙的人身安全。
“……”
“开心点嘛，没准我们还能遇到些有趣的事情呢？”
“……你指什么方面？”
一看就是被坑多了。
“嗯……大概都有？你难道就不好奇你的同事变成另一个性别之后的样子吗？”
“……”
【一定要选一个的话……我宁愿看前辈的。】
就是那个上次负责接手她带回来的逃跑的实验体的那个前辈。
他是个男的。
也就是说如果药物生效的话，他会变成女的。
［……你真的不考虑换一个人吗？怎么你次次都选他？］
【我还有别的熟悉的人吗？】
〈那确实没有。〉
那确实是没有，熟悉的人除了檀淞和匿杺以外几乎都死干净了。
哦……那个728号在前些日子被送走了，不知道死没死，如果没死还可以算一个。
〔欸……没想到你是会乖乖喊前辈的类型。〕
【……？】
〈因为祂在很久之前就已经诞生并且被封印了嘛……基本上只有别的什么喊祂前辈的份。〉
槿笙每记录一个人都要回头看看疑似在发呆的寒岩，确保她没有走丢……所以说为什么要担心这个？
“让我看看……还有两百多个没去看的，实验体也只看了你的那两个朋友……”
“嗯，你加油。”
寒岩一脸平静地应付了四个字回去，然后扭过头开始环顾四周。
无事发生，，勉强算是一个可以趁机报复的机会。
“——”
槿笙在敲门，她右手上拿着一支笔，准备用左手接过寒岩递过来的本子。
“——”
门打开了，探出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啊？］
还没等寒岩感到疑惑，寒时就先她一步表达出了自己的疑惑——眼前这个小东西怎么可能能和之前那个人高马大的家伙联系在一起啊？
啊是的，根据寒时的反应很难猜不出眼前这位就是寒岩的那个“前辈”。
［不对啊……他之前不是变成这样的啊……怎么变化那么大啊？］
看样子剧本又出毛病了。
【……怎么回事？】
［不知道，但是按照以往的情况的话，他应该最多只是稍微性转一下而已，不会……变成这样的。］
“……？”
很显然，就连槿笙都没有反应过来，她甚至在反复检查门牌号以及楼层。
“……”
看着正在认真端详着自己的寒岩，那个前辈像是认命般地用力闭了闭眼睛。
他的耳尖开始变红，犹豫了好一阵之后才强忍着对自己如今的声音的不适感开了口。
“你们……来做什么？”
这和之前那个粗犷的声音的区别也太大了些……
看样子他现在应该还没到变声期，大概只有九岁十岁的样子，如果一定要拿什么来做对比的话……他现在只到寒岩腹部的位置。
“……”
槿笙沉默了，大概是因为她从来没想过会遇到这种情况，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来记录前辈的情况。”
“是你……”
有一说一，这个身高差对两边（的脖子）来说都挺折磨的。
寒岩拿着槿笙的本子蹲了下去，现在他们之间的距离缩短了许多。
［你现在确实挺高的……］
〔为什么你们不能进去坐下聊？非要弄得这么麻烦吗？〕
遗梦对寒岩的行为表示不解，但祂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你适应得挺快啊。”
槿笙走到了寒岩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顺带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前辈。
“前辈觉得自己现在的身体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明明只是两个很正常的问题，但是从现在的寒岩的嘴里问出来就很……
因为她现在的脸哪怕不去刻意打扮都能让人心动，所以……
啊……她原来的样子一样很好看，只是对于现在的她的前辈来说吸引力可能比不过她现在的脸。
（“旁观者”的语言系统紊乱中）
总之就是非常好看，非常让人难以拒绝。
“……”
“前辈？”
寒岩并没有太过在意自己身体上的变化，还是用着平时的称呼。
然而她现在脸加上她现在的声音再加上这个称呼……对方能缓过神来就已经是奇迹了。
“咳……还是我来吧，你这要问到什么时候去。”
大概是实在忍受不了这个奇奇怪怪的氛围了，槿笙一把抢回了自己的本子，直截了当地问出了问题。
“告诉我你的身体情况。”
“……没有异常。”
“你确定？你这一副吃了屎一样的表情跟我说没有异常？”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之所以是这个表情是因为他还不习惯用自己现在的声音说话？
“……”
“行了，就当你是还不适应自己的新身体好了。”
【……新身体？】
［不是……等等，这个走向怎么越来越歪了？之前不是这样的啊？］
寒时现在只觉得这一切都过于莫名其妙了，祂下意识地想要去问自己的“哥哥”，却又突然想起对方已经变了。
〈哈……还真是第一次见你露出这种表情，想说什么就说嘛。〉
［……你到底是谁？居然敢用祂的身份来接近我和她……你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我真的是别人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选择不去回答你的这些傻问题了。〉
［……？］
祂故意停顿了好一会，直到寒时快要没耐心了才慢悠悠地继续说下去。
〈你觉得……当一个从负面情绪中诞生的意识体重新回归到它们的怀抱中时，祂会有怎样的变化？〉
［……因为从中诞生，所以相比起其他存在，祂会更容易被这些情绪支配，甚至可能会被吞噬。］
〈如果说祂的内心有着一个十分强烈的执念或者愿望呢？〉
［会被扭曲，原本的爱意也都会被一并转变成恨意，但如果坚持住了，这些情感就会变得更加强烈……是这样吧？］
也就是说……寒时的哥哥当初是“回归”了那些负面情绪，并且在其中保持住了自我重新归来了吗？
可如果是那样的话就和祂之前对寒时的态度对不上了啊……
〈嗯嗯，说得很对。不过这些和我的情况没什么关系。〉
［……？］
〈是同化。〉
祂举起了自己漆黑的双手，在寒时面前晃了晃。
〈我之所以变成这样并不是因为我想要变成这样，而是我只能变成这样。〉
〈哎呀……我这么说你应该听不懂吧？〉
［……你说得对。］
虽然寒时很不想承认，但祂确实听不懂。
〈简单来说就是，它们原本想要将我同化让我‘回归’，结果却反过来被我夺走了力量。〉
〈这就是为什么我还能再醒过来，哈……虽然说浪费了些时间。〉
［……］
这也是‘世界’的规则。
让意识体‘回归’等同于给祂们判了死刑，而祂这种算是特例。
不过这倒还算不上是真正的‘死刑’，只不过关于这种事情……寒时的哥哥是不会告诉寒时的。
［所以你……］
〈大部分时间里都还是你的哥哥哦，只有小部分时间可能会暂时被那些情绪支配。〉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以为你已经……］
〈本来是不想说的，但是……这不是看你很想知道嘛，而且我也没打算一直瞒着你。〉
总之就是，这位哥脑袋上的双引号可以去掉了，祂还真就是寒时的哥哥。
〔喔……两兄弟终于和好了？〕
遗梦在旁边闲的没事干充当气氛组，在那啪啪鼓掌。
〔我就说嘛，干嘛不直接告诉祂？祂又不是小孩子了怕什么。〕
〈这不是一直没空嘛……〉
聊挺好的，但是咱能不能看一眼寒岩？她在那听了很久了。
【……】
好的，她又从中提取到了关键信息，又开始在那静悄悄地酝酿着自己的计划了。
嘶……话说回来，寒岩现在难道不应该是在和槿笙一起询问关于她那个前辈的事吗？怎么有空来听祂们聊天了？
“……”
好的让我们看一下现实正在发生的事情……
“……你说你不知道你身体现在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