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得他一双脚完全失去知觉。
但他仍旧没有停止奔跑。
他知道。
自己但凡要是晚一分钟过去。
球球都有可能会出现危险。
此刻的他，真的是在和时间赛跑。
可渐渐的。
他感觉到自己浑身湿透。
不是因为雪水。
而是因为他在流汗。
顾衍在藏区当过兵。
他很清楚。
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上京冬天的气温会降至零下15°c以下。
人体流汗，会加快体温流失的速度。
而失温带来的后果，是很严重的。
人体正常温度在36°左右。
轻度失温，即使降低两度。
人体机能也会逐渐下降。
血液会自动向大脑心脏等重要器官汇聚。
从而导致手脚不听使唤的开始痉挛。
也就是俗称的，冷得让人发抖。
这种情况并不算太严重。
处理方法也简单。
找个暖和地儿待一会儿就没事了。
而重度失温，则会直接要人的命。
最初的特征就是头晕，眼前发黑。
思维麻木，心律不齐。
再严重点，就会出现幻觉。
大脑会因为自我保护机制被触动。
让人感觉到温暖，甚至是燥热。
但这些都是大脑都在欺骗失温者。
等到了这一步的时候。
人也就基本就没救了。
这也是为什么许多被冻死的人。
在被人发现时，浑身不着寸缕的原因。
顾衍在极速奔跑了二十分钟后，很明显的感觉到。
自己的双脚开始不听使唤。
眼皮和脚步变得越来越沉。
周遭的景物逐渐模糊。
到处都是白色。
心率更是参差不齐，时快时慢。
他意识到自己要是再不停下。
找个温暖的地方恢复体温。
那么接下来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然而更要命的是，他跑来的这一路。
连一辆共享单车或者出租车也没见到。
只能靠11路纯跑。
时间已然过去一半。
手机上显示，他目前距离目的地，还有20公里的路。
半个小时。
跑20公里。
还是在他即将重度失温的情况下。
左边是球球。
右边是活活冻死在上京的冰天雪地里。
等着第二天被人发现光溜溜的尸体。
命运的分叉口。
摆在顾衍面前。
是选择继续跑。
还是苟且保命，打电话报警。
顾衍很难抉择。
然而，他的身体似乎有不同的看法。
在一路狂奔了近半个小时后。
浑身冰凉的顾衍。
最终眼前一黑。
一头栽倒在雪地里。
趴在地上的他。
听见了自己胸腔里那颗心脏的跳动声。
咚咚……咚咚……咚……咚……
他伸出舌头。
舔了口地上的雪，呢喃道：
“我不能死，不能死在这里，球球还在等我……我还有那么多钱没用完……还有那么多好吃的没吃过……大丫……院长……他们都在等着我……”
一张张天真无邪的笑脸。
不断在他眼前闪回。
恍惚间。
一束温暖的光，照在了他身上。
顾衍眼前的一切。
由白转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