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尘坐在主位上，无奈的看向莫天涯。
在莫天涯脚下，还躺着鼻青脸肿的老管家。
莫天涯则是无所谓的指着老管家，看向清尘：“小妮子，让陈九封这个狗东西给沈风身上的封印解开”。
莫天涯要带沈风离开临川镇，自然不能让其带着封印出去。
但是不管他怎么拷打陈九封，陈九封都不愿意解开施加在沈风身上的封印。
莫天涯身为天命大帝，自然有破开封印的法子。
但是，他的法子太过暴力，他怕沈风承受不住。
“他的封印，不是你我能做决定的！”
清尘皱着眉头说道。
莫天涯闻言瞬间眯起了眼睛，磅礴的气势从他体内升起，他的眼眸瞬间沧桑。
“本帝若是非要解开呢？”
他的声音异常苍老、沙哑。
清尘闻言亦是针锋相对的说道：“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这是帝君与四方大帝共同的决定，当时你也同意了”。
莫天涯闻言没有说话，依旧冷冷的盯着清尘。
清尘叹了口气：“天命大帝，您是前辈，你所做的一切，虽然有些不被世俗理解，但我知道，你是在为人族考虑”。
“可是，你觉得解开他的封印，真的对现在的他有利吗？”
“他现在只是下五境的修士，让他接触到我们都束手无策的事情，这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莫天涯闻言叹了口气，一身气势瞬间一泻千里。
“我活不了多久了！”
莫天涯看向清尘，忽然问道：“是不是觉得我很窝囊”。
清尘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莫天涯。
莫天涯自顾自的说道：“按照人族的惯例，我现在应该去铁骨关、去妖族腹地，找一尊妖帝拼命，用自己最后的力量，为人族拼掉一尊妖帝”。
“可我在寿元将尽的时候，却各处寻找宝药续命，大帝的寿元只有七千年，而我靠着秘法宝药，硬生生活了八千多年，浪费了人族那么多资源。”
“到现在，已经没有宝药秘法可以让我续命了，我依旧没有去拼命的打算。”
清尘看向莫天涯：“其实现在，前辈你还是有机会的，若您现在前往铁骨关，苍生对你的评价，还是会转好的”。
“我为什么要让他们说我好？”
莫天涯倔强的说道：“我堂堂一尊大帝，此生为人族做的还少吗？我一生中，斩妖无数，光是妖帝，我便斩了三尊，还不够吗”。
“难道我身为大帝，连怎么死，都要听从那些只知道动嘴皮子、一辈子都没去过铁骨关的鼠辈安排吗？”
说到这里，莫天涯意识到自己有些激动。
他深吸一口气：“我的功过，轮不到那些站在我身后、受我恩泽的人来评说！”
清尘闻言叹了口气，久久不语。
莫天涯望向南方，那里是铁骨关所在的地方，是人妖二族战斗的最前线。
他离开那里，已经两千年了！
他很想回去，想回去为自己当初的兄弟报仇、想回去大口喝酒、长剑斩妖。
他有无数回去的理由，但是这无数的理由中，唯独没有保护人族这条理由。
他此生，再也不会站在铁骨关的城墙上了。
铁骨关的最高处，也不会插着那个写着“莫”字的血色帝旗了。
他此生只有两个遗憾：
不能再去铁骨关。
不能看着沈风登顶。
莫天涯转身向营帐外走去，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一个月后，我将带走沈风，希望到时候你别阻拦，当然，你拦也拦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