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了一会，江钰都快把一大碗羊肉泡馍全都给吃完了，许然渊终于坚持不住了，拿起调羹，轻轻捞起一勺，试探性地送入口中。
细碎的馍粒柔韧筋道，虽颗粒细小却丝毫不散，吸饱了汤汁，湿软而不化不烂，粒粒香浓。晶莹透明的粉丝挂在勺边，摇摇晃晃，软嫩细滑到似断非断，不断滴落着浓郁的羊汤。
暖暖的羊汤泡馍一入口，许然渊就被那料重味醇的汤汁深深震撼了。
羊肉的鲜味极重，在泡馍、粉丝之间肆意穿梭，浓浓一层的羊汤味瞬间打开了他的胃口，让他忍不住大口品尝。
清汤味鲜，羊肉煮得软烂至极，嚼着嫩滑可口，大块大块，肥而不腻，吞咽入腹以后，唇颊间依旧回荡着羊汤的鲜味。馍粒表皮被泡得软乎乎的，粉丝依旧保持着筋道的口感，汤宽肉肥，麻、辣、鲜、咸四种味道交织在一起，回味绵长。
这层鲜、这种暖让人舍不得狼吞虎咽，到了后来，馍泡久了，彻底吸足了羊汤，粉丝也细细碎碎地断了，用勺搅起来更加浓稠，吃得更是过瘾。
一大碗羊肉泡馍下肚，胃里暖洋洋的，四肢都舒展了开来，许然渊捧着肚子，舒服地喟叹了一声，脸上洋溢着满足与幸福的笑容。
待许然渊回过神来时，才发现程云桃正在一旁默默看着他，江钰的脸上也挂着一副了然的笑容，藏着一丝调侃。想起自己方才还信誓旦旦地说不吃，一时之间还真叫人有些难为情。
好在程云桃并未多言，见许然渊吃完后，便主动上前来收拾桌上剩下的空碗。
收拾妥当后，程云桃抬起头，轻声道：“夜已深了，许公子若是不介意，便在这里留宿一晚吧。只是家中房间有限，恐怕得委屈你和江钰住一间屋子了，我这就去给你另外收拾一个床铺出来。”
许然渊心里盘算了一下，这个时候再跑出去找客栈，确实既麻烦又折腾，况且他本就不是个矫情的人，便也不再推辞：“如此，便多谢云桃姑娘了，有劳你费心。”
“不麻烦的，许公子客气了。”说完，程云桃便转身出去拿干净的被褥。
听着程云桃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江钰嘴角带着一抹促狭的笑，忍不住开口打趣：“哟，不是着急走吗？怎么这会儿又改变主意，还打算留下来跟我挤一间屋子啦？”
许然渊一听，立刻挺直了腰杆，嘴硬道：“哼，我不过是觉得大晚上出去找客栈太折腾，还费钱，我这是想省点盘缠。”
“再说了，明日一早起来，我还得给你再仔细检查检查，看看有没有什么后遗症，我身为医者，自然不能对病人不管不顾。”
江钰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模样，也不拆穿他，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没过多久，程云桃就抱着被褥回来了，动作利落地收拾好床铺：“许公子，江钰现在眼睛不方便，不知能否麻烦你帮着他洗漱一下？”
许然渊看了眼江钰，故意提高音量：“瞧见没，你呀，还不是得靠我帮忙。”
江钰不甘示弱，回怼道：“行了，少在这说风凉话，等我眼睛好了，有你好看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拌着嘴，倒也为这略显沉闷的夜晚增添了几分趣味。
洗漱完以后，二人各自躺回了自己的被褥之中。
摇晃的烛火被吹灭，许然渊周遭的世界被黑暗完全笼罩，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江钰偶尔传来的翻身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