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玉像是没听到眼前人的哭声,他微微侧头,笑道:“我就是不想救他,我巴不得他早早去死呢。”
李夏阳猛地抬起头,指甲扣进锦被中,怨恨地盯着眼前的人。
寒玉眯起眼,慢吞吞反问他:“我凭什么救?沈玉尸骨未寒,王桂香便登堂入室,她拿着沈玉的银钱家产作威作福,踩着我的尸骨养你。我没有将他扒皮拆骨、挖坟鞭尸,已经算是积德行善了。”
“住嘴!”眼前之人面目可憎,恶毒的话如针似的直戳李夏阳的心窝,他心中又燃起了恨,“……李朔月,你怎么就生了这样一副恶毒的心肠,对着一个无辜的孩子说这样的话?”
泪水溢满眼眶,李夏阳哽咽道:“他知晓自己还有一个小嬷,便总缠着我问你,问你的模样,你的喜好……他说见面要给你送礼……”
李夏阳挣扎着起身,踉踉跄跄走到寒玉跟前,他揪着寒玉的衣领,半是怨愤半是埋怨:“……悠哥儿何曾害过你?你要杀要剐,尽管冲着我来,为何要对一个孩子下毒手?”
衣袍上沾上了血印子,寒玉神情瞬间冷了下来,他阴鸷地瞪着李夏阳,仿佛下一瞬就会拿刀砍了这只手。
对上这样的视线,李夏阳忽然浑身打起冷颤,他短暂地回了神,不明白李朔月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副样子?
这和当年害死荣哥儿的人有什么分别?
寒玉双手推开李夏阳,面容不似方才好,李夏阳没站稳,踉跄两步后跌在地,寒玉冷眼看着,半晌才露出个略有些阴沉的笑。
寒玉厌恶地扔下了外衫,嗤笑道:“急什么,我这不是来找你了?”说罢,他拍了拍手,两个奴仆便抬了一盆开得正艳丽的月季进来。
“原来是养绣球的,后来换成了月季,月季要吃肉,不过开得倒是艳丽。”寒玉摘了朵手掌心大小的粉色月季,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眉眼的阴云瞬间散了些。
“这花开得好,我特意叫人搬过来。”寒玉挑起眉毛,脸上的笑容愈发深,“你才失了孩子,我看你可怜,特意叫你爹娘过来陪陪你,怎么,你不高兴吗?”
李夏阳大脑一片空白,一时间没明白这话的意思。
寒玉笑弯了腰,同花一样乱颤,笑够了,才上脚将花碾碎,他后仰着身体大笑,眼睛闪着病态的光芒。
“怎么,没听明白?”
“我叫人砍了王桂香和李有财的头,把他们的头用来养花呢,呵呵,你瞧,这花开多漂亮?”
寒玉又摘了朵更大的月季,痴迷地咬下了半朵花咀嚼,嘴角勾起了诡异的微笑:“你说这花是从他们眼眶还是嘴巴里开出的呢?”
李夏阳如坠冰窟,浑身血液几乎冻住,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开怀大笑的李朔月,觉得他疯了,李朔月也疯了。
“……畜生、疯子!”李夏阳低声呢喃。
寒玉将盛开的月季一朵朵摘下,而后令人砸了这盆花。
一炷香后,两棵沾满泥土的白色骷髅被清理出来,寒玉心情颇好地拿脚翻看,而后像踢蹴鞠似的,连续将两个骷髅踢到李夏阳身侧。
半腐的骨头被踹飞,堪堪擦过李夏阳的苍白的脸,他仓皇地抬起头,便见李朔月唇角泛红,流下些许淡粉色的月季花汁。眼前的人当真似地狱里讨债的恶鬼,口中咀嚼着的,好似人肉。
耳侧忽然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阳哥儿,看见你爹娘,怎么还不下跪?”
“啊啊啊!”刹那间,李夏阳只觉得自己被一只手掐住了脖子,无法呼吸,他的理智瞬间坍塌,双手掩面,无法抑制地崩溃大喊。
寒玉坐在李夏阳面前,边吃月季花瓣边看着李夏阳,脸上的笑容诡异,两个人好似都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