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詹心头猛地一跳。
自皇上问起沈舟与李侍讲过来路上说了些什么，他心里头便有一丝怪异滑过。
他何尝听皇上问起过臣子们这些。
而在沈舟一通话语的冲击下，刘詹的惊讶已经变得麻木。
皇上只是问了个问题。
沈侍讲不简练些回答倒也罢了。
还叭叭叭从头说到尾，恨不得把细节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可听到皇上最后说的那句话时，刘詹从麻木再次变为惊讶。
内心路程，可谓是一波三折。
相比于刘詹的讶异，沈舟的心却是往下一沉。
果然，不是他的错觉。
沈舟缓缓吐出一口气，笑道：“皇上这样说，倒是让微臣觉得惶恐。”
赵骜端起茶碗，垂眸喝了两口，淡淡笑了下。
“爱卿不必惶恐，往后若有什么，倒不如直接来问朕，朕若是得闲，也愿意给你说上两句。”
若是别人，这会怕是真诚惶诚恐地谢恩，然后推辞说不敢了。
若是此前，沈舟怕也是如此。
可等看清皇上的一些苗头后，沈舟倒是觉得。
应下也无所谓。
他当即顺着杆子往上爬。
“多谢皇上，说起来，臣还真是遇上了一些事。”
“什么事？”
赵骜起了兴致，像是聊些闲话一般，挺直的腰板这会放松了下来。
姿态怡然，神色放松。
沈舟不动声色地分析着皇上语气中的变化。
拱手道：“回皇上，臣好像招惹了一些麻烦。”
“爱卿直说无妨。”
赵骜神色并没有多大变化，漆黑的眼眸若有若无地盯着沈舟。
心里头似乎在想着别的事情。
沈舟像是找到了靠山一般，把事说了出来。
“是这样的，臣听说，有人想要对付微臣，可微臣想来想去，却毫无头绪自己招惹了谁。”
赵骜眉头一皱，沉思过后，问沈舟，是不是因为山西那边的事招惹了。
沈舟知道自己在皇上面前，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当即又把之前在府学里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赵骜闻言，倒也想起了这个事。
“这事朕记得，当初周侍郎还是学政，着手处理了陈巡抚一事。”
说到这个，他眼睛微微眯起。
“朕倒是觉得，如若真有人要对付你，那你招惹的缘由，便是因为此事了。”
沈舟一愣，“皇上，那山西那边的，没有可能？”
他一共也就这两件事可能会招惹人。
听闻皇上如此肯定，沈舟倒是觉得皇上这边，说不准有什么线索。
赵骜笑道：“当时山西那边牵扯到的官员，朕可都让人查了个遍，能处置的，都给处置了。”
沈舟一听，有些意动。
“皇上这样说，便是还有不能处置的，微臣可能知道都是谁不？”
赵骜看着沈舟，想了想，开口道。
“不是朕不处置，只是与那事无关，巩陵那事，也算是他欺上瞒下闹出来的，加上其以天灾做掩，这边的，倒也不知。”
沈舟心头一动，“皇上您这不是自欺欺人吗？”
赵骜笑了下，没有被沈舟这语出惊人吓到。
他语气含笑，“爱卿这样说，也没错。”
沈舟这会已经抬起头，看向上方坐着的那人。
那人身子微微斜歪着，支起右手撑脸，眉目间带着一丝运筹帷幄的自信和胸有成竹。
仿佛所有人，都不过是他棋盘上的一枚棋子。
是舍是弃，也不过是他一念之间的想法罢了。
需要时，便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