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刚下车就见小辉跪在秦峰面前。
秦峰见媳妇下车，将媳妇护在身后，警觉道，“你他妈干什么？我没让你跪下。”
小辉本来长得瘦小还白净，那模样就像跪在皇上面前的小太监，嘴里还念念有词。
“哥，我错了，我不应该说你是骗子，你不是骗子，你行行好，就把钱给我吧，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大人不记小人过，我家里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孩子……。”
“停停停，你到底多大了？”
“十……十七周岁，十八虚岁，……，还有俩月过生日，属猴的。”
“你才十七，哪儿来的三岁孩子，八十岁老母？满嘴跑火车。”
“大哥，我现在没有，但是以后…………可以，以后有……哥，因为你没给钱，我小弟都跑光了。”小辉越说越伤心，回想起自己在学校门口打拼的那段光辉岁月，眼泪鼻涕横流。
这一路走来他不容易啊，先是小学门口收了将近一年的保护费。
上两个月才有资格升级到中学门口的，小弟也从原来的一个，变成了现在的六七个，走到那个学校门口都有面，见到的都叫他“辉哥”。
可这一切，几天前都没了……
他学校门口收保护费的“伟大事业”，毁了。
秦峰确认了小辉手里没有家伙事，不会出阴招，才上前一步，用脚尖踢了踢对方的膝盖。
“你给我起来，谁让你跪了？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还是不是爷们？”
“哥……不是我想跪下……是，是我腿软……”
秦峰觉得以前的自己不是个合格的混子，整天就是瞎逛，有人打架也不往前凑，一般都是外围看个热闹。
但有人要是真想和他打一架，他也不怂，从来没见过胆子这么小还出去混的。
不过也难怪，真正的大混混。
哪儿有蹲小学门口收一分两分，一毛两毛保护费的。
顾晚晚右手握着扳手，也没什么发挥的空间，觉得有些遗憾，但看小辉哭得那叫一个惨，都不忍心出手，只好将扳手往后藏了藏。
“峰哥，先把他扶起来吧。一会儿有人看见，该说咱们欺负人了。”
秦峰上前把腿软的小辉拽了起来，“我媳妇心眼好，要我，还得揍你！”
小辉感激的看了一下顾晚晚，“谢谢峰哥，谢谢嫂子。”
“等一下，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秦峰一把松开对方，他从来没跟小辉说过自己的名字，就是要钱也是让对方去的丁亮那里。
小辉不想挨揍，一五一十交代着，
“峰哥，江城开小轿车的人不多，我那天看见你的车牌号码了，这两天走了好多地方，问了不少人，走到一个小卖店，那个小卖店等的人认识你，我就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了。”
“走？你就是靠两条腿走的？”顾晚晚有些吃惊。
江城的面积也不小，小辉走遍整个江城就为了找到真得很有毅力。
小伙子这么有毅力，其实干点什么都能养家糊口。
小辉指了指自己的鞋，“嫂子，我真的靠走。”
这时，秦峰和顾晚晚才注意到，十月末，小辉还穿着黑色布鞋，右脚还漏了一个洞，大脚趾露出来，好像要逃跑似的。
“不是，天凉了，你怎么还穿这个？”
秦峰看着史上最惨小混混，有些无语。
“我家里有个妹妹……我赚来的……”小辉看秦峰和顾晚晚盯着自己，急忙改口，“我要来的钱，供她读书了，她学习可好了，从小到大都考第一，脑袋瓜好使，不像我。”
秦峰半信半疑，毕竟这小子刚才“八十岁老母，三岁孩子”都搬了出来。
“你又瞎编？！”
“峰哥，我说的是真的。我爸妈没得早，我家就我和我妹，她十六，在一中，读高一，叫谢萍萍，不信你去问。
我要五百块，除了想让小弟高看我一眼，还跟着我混，剩下的想给我妹教学费。”
“哼！你要是真想给你妹妹交学费，找个活儿干干嘛？去学校门口收保护费？小小年纪不学好。”秦峰教育道。
前几天在学校门口找小辉他们收拾人，秦峰并不知道小辉家庭是这样。还以为是父母忙工作，不管的小伙子。
“我……我错了。”小辉低着头，他又打不过秦峰，沉默了一会，再次开口道：“峰哥，我不要五百块了，你能给我30块吗？我想给我妹交学费，还有给她买双鞋……”
这两天江城连续下了两场秋雨，路上的积水还没退下去，小辉露脚趾头的布鞋已经湿了大半，太阳落山后冻得他直哆嗦。
小辉说完这些，见顾晚晚和秦峰都没有开口，觉得要这三十块钱好像也没戏，叹了口气，转身要走。
现在只能想着回去再想别的办法。
顾晚晚让秦峰拦住了对方，接着开口道：
“小辉，我可以给你五百块钱，也可以给你一份工作，你要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