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第十天，家里已经没有菜，白书意撬开书房翻找出家里的现金，数了一下，数量不多。
这样下去不行啊，要吃饭的，不吃饱饭会没有力气。
晚上放了学，白书意跑进了家附近的警察局，两手扒着柜台，可怜巴巴道：“警察阿姨，我要报案！我爸爸妈妈失踪了！”
她能“看见”这些大个头生物们的想法和行为但不能理解。
她不懂有些人为什么难过的时候要笑，开心的时候要哭，明明不喜欢还要装作喜欢，喜欢的又要装作不喜欢。
对关爱的人怒目相向，对讨厌的人笑脸相迎。
也没人教过她这些。
所以她只能用自已的方式去尝试理解这个世界。
比如这些穿着制服的大个头会帮助她这样小个头生物。
值班的警察看着这个和柜台差不多的孩子一本正经的样子感觉有些好笑。
站起来看到她有些瘦小的脸，和身上有些皱巴巴的衣服后皱起眉。
一顿调查后，一通电话打到了白母的手机上。
“……受伤住院，确实需要照顾。”
“那医院离这边就一千多米，把一个六岁的孩子一个人放在家里十天，有你们这样当父母的吗？”
负责联络的警察按捺着火气，说话还是很冲。
年轻的警察拿着餐盒把打包回来的鸡蛋面放好，摆到白书意面前，坐到她旁边。
“还没吃饭吧。”
面里还加了一根烤鸡腿。
白书意眼神微亮，舔了舔嘴唇，没有拒绝，朝着她露出乖巧的笑容，“谢谢姐姐！”
六岁的小娃娃，脸上虽然没什么肉，但两只大眼睛水汪汪的，黑白分明，很是惹人喜爱。
“吃吧。”
小姐姐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又拿了一瓶酸奶放到碗边。
等到白书意吃饱又过了一段时间，白母才风尘仆仆地到达警局，值班的警察简单说教了几句。
白书意拎着没吃完的面条跟在她身后离开。
几天不见，白母的面容憔悴了几分，眼下有些黑青，此时紧绷着表情。
但白书意能“看”到白母从内里散发出的恐惧。
甚至不敢正眼看一眼她。
白母察觉到白书意正看着她，那双眼睛，像是能直接看透她的内里，除了恐惧外她感到分外的恼怒。
“手里的东西还不快扔掉？连吃带拿的丢不丢人？”
白书意歪着脑袋继续看她，反问道：“你确定要让我丢掉它吗？”
对上她的眼睛，白母感到背后一阵发寒，最终还是恐惧压倒了脸面，闭上嘴不再说话。
昏暗的灯光照出几道横七竖八的影子。
晚风吹过，白母裹紧了自已身上的外套。
她生了怎么样的一只怪物。
之后两人之间不再有交谈，到家时时间已经不早，白书意自已洗漱完便回房间睡觉。
第二天早上起床，白书意闻到了熟悉的饭香味，咧嘴露出笑容，甜甜的朝白母道了声谢谢。
白母的沉默着闭了下眼睛，没有留下吃饭，拎上包便离开。
“……我以后，会每天晚上给你做第二天的饭，学杂费放在餐桌上。别再去找警察！”
白书意踮着脚拿起桌上的钞票。
“谢谢。等我长大开始工作了，花费你的钱都会还给你的。”
白母动作僵硬地关上门，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窗外传来几声鸟鸣，白书意转头看过去。
她和血缘上的父母之间的关系纽带就是金钱和法律，或许还有仇恨。
几只麻雀停在窗户外，发出此起彼伏的鸟鸣声。
不对。
她听到的鸟鸣声不是麻雀的叫声。
白书意瞬间惊醒，眼前模糊的影像渐渐清晰。
院墙的站着几只金黄色羽毛的鸟儿，像是没发现院子里有人在看着它们。
鸟鸣声悦耳，倒也不算是吵人。
［您做噩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