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宋池所在的考房还亮着微光。
对他而言，科考没有任何难度，他能给二十八人做一份卷子，还差这一份么？
大多数考生把时间都用到解题破题，甚至还要先写到稿纸上然后再誊写到考卷，以保证卷面干净整洁无误。
宋池直接省了这个环节，因而作答很快。
天刚微亮，距离交卷还有一个时辰，宋池就已经答完，还有时间小憩一会。
“铛！”
连着三道锣声响起，考官依次过来收卷。
院试考卷要糊名，以防阅卷时评卷人照顾或暗害，但这对宋池没用，他答的是备卷，比正卷还多一道默写题，一眼就能认出来。
这也是对付宋池的一环。
若是用尽所有办法都不能，就要在宋池的卷子上动手脚，随意涂改或是加点墨迹，就能让其落榜。
考卷依次收起，放到马敬明案前。
他拿起来翻看很快就找到宋池的考卷，只是随意看了两眼，面色便一片惊疑。
宋池竟然真的答完了。
他细致算过，若是宋池直接作答，不把时间浪费在解题破题上面便能答完，但这基本不可能。
院试考卷已很有难度，考经义文章，墨义经帖，宋池还比别人多一道默写题。
这个时间最难应对的是临近交卷的焦灼和受到刁难的怨气，在这种情况下人很难完全投入答题，马敬明自问他做不到，可宋池做到了。
他是翰林出身，曾还差点成为殿试三甲，经义文章对他来说不过是小儿科，只需看一眼就知道好坏。
在他看来宋池文章足以称的上绝佳，就是他也写不出来。
其他题目解答都是完美，默写无一字出错。
这是一份完美的考卷，是能拿到案首的考卷。
在他手边上放着的就是毛笔，他只需要拿起笔装作无意的在卷面上滴一滴弄墨，那么这张卷子就毁了恶。
可马敬明没有这样做。
跟天才为敌本就是愚蠢的，跟一个有心机手段的天才为敌更愚蠢。
宋池跟他说那番话是刻意为之，就是为了动摇他本心，所以才敢把考卷放在他面前。
我已经做了所有能做的事情，从他进考院开始便一直刁难，却还是拦不住，天命便是如此。
马敬明不再有负担。
他直接道：“把考卷送到房间里去。”
“是。”
几个衙差搬着考卷送到一个房间里。
这个房间宽敞明亮，已经有十余位阅卷人在此就坐。
他们是从临州请来，皆是书院山长，地方大儒。
接下来直至阅卷结束都不能离开房间，也不能接触任何人，也包括主考官马敬明。
“院试结束，还请诸位劳累阅卷。”
马敬明躬身抱拳。
他知道不出意外宋池会成为院案首，只是不知他带的那二十八名考生是否能通过院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