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名呵呵一笑：“你还真是轻描淡写啊。”
“我想请问，消除一个人的记忆，和杀了他，有什么区别？”
“一个人，有慈爱的父母，深爱的妻子，和疼爱的孩子…你若突然拿掉了他所有的记忆…”
“请问，这和杀了他，有什么区别？”
对方沉默，久久无言。
“我再请问，一个人活在世上，活的到底是意识还是身体。”
“我若将你的意识和记忆清空，再将一个陌生人的意识和记忆转移到你的身体里，请问，这个人到底是谁？！”
“是你？!”
“还是那个陌生人？！”
对方没有接话。
“『只是』消除记忆…”顾名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说话一直都是这么云淡风轻的吗？”
良久之后，对方出声：
“多说无益，记忆是痛苦的根源。”
“更何况，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保护他…你们而已。”
保护…我们？
顾名似乎听到了最荒谬的一句话…人们的记忆之中，到底存在着什么恐怖？
需要定时清除，才能保护？
“『理想城』是一个完美的地方，它已经赋予了你们长生不老的权利…只是记忆这点代价，我想大家应该能承受的起。”
“承不承受的起，不应该由你来定。”顾名怒了，“还有，你说这『理想城』是什么地方？！”
顾名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好意思，你刚刚说的是，完美的地方？！”
“正是。”
对方没有丝毫犹豫。
这一下，顾名直接被气笑了：
“突触的筛选，无尽的轮回，无处不在的死亡恐惧，你说这完美？”
“随处可见的死亡游戏，以『银痕』为生命倒计时，你说这完美？”
“地底暗藏的恐惧生物，勾心斗角的畸形环境，你说这完美？”
顾名握起拳头，捶向了那硕大的翅膀，却发现，拳头穿体而过，那不过是一具虚影。
但就是这样，顾名依旧没忍住自己的情绪：
“我想问你？！这！到底！完美！在！什么！几把！地方？！”
“稍安勿躁。”
对方的语气没有任何的波动：
“就你说的这些，你原本的世界…难道没有吗？！”
只一句话，直接给顾名的大脑干宕了机。
他弯着腰，双手撑着自己的膝盖，瞳孔放大。
大口的喘着粗气。
“意念相同罢了。”对方继续出声，“至少，『理想城』没有病痛的折磨，只要你肯努力，就有无尽的寿命。”
“这些，你可心中有数？！”
顾名的瞳孔猛然收缩。
是啊…这里，至少没有疾病。
没有疾病，拾莹便不会那么痛苦。
他如同对方先前那般沉默，内心竟然不知何时生出了一道裂隙…
声音继续，如同神律：
“这…就是『理想城』，一座被你们的执念所误解的『理想城』城！一座本是乐园，却被当成了地狱的『理想城』！”
“生于此，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