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上走时，林阑珊问伙计:
“你是昨天带我们上雅间的小哥吧？”
那伙计有些讶然，咧嘴一笑:
“没想到姑娘还记得我，两位姑娘可买到了合适的牲口？”
“自然，还要多谢你的指点。”
“不敢当。”
他推开一间屋子，“宵夜和热水，一会儿就送来。两位姑娘先歇息。”
然后轻轻关上门离开。
两姐妹打量着这间屋子。
好家伙！这天字号房，果然豪华极了。
进门是待客厅，放置着整套的黄花梨雕花桌椅。
左边靠墙还有一张卧榻。
往右手边走，便是用屏风隔开的卧房。
卧房里有一张挂着青色帷幔的黑漆如意纹架子床，墙壁上还挂着墨梅图和松竹图。
林阑珊推开了那扇镂空的雕花窗，就被楼下的景象狠狠惊艳住了。
“姐，你快来看。”
林春意走到了窗边。
抬头，是挂在夜空中的一轮孤寂的明月。
垂首，是满城犹如一颗颗明珠般璀璨的灯火。
它们柔和的光芒共同照亮了在街道中穿梭的人群。
本该漆黑的夜晚，此刻如同白昼。
两姐妹安安静静的欣赏着这座城的夜景，直到微凉的冷风徐徐而来……
等热水和宵夜送上来了，两姐妹简单擦洗了几下，就开始吃宵夜。
两人一边吃，一边讨论今天匪徒的事。
林春意突然捏了捏拳说:
“阑珊，我觉得我今天真的犯了很大的错。要不是这几个是半吊子功夫，我第二箭偏了之后恐怕就得正面迎上他们的手段。我……不敢杀人。我想到要射杀他们，我感觉自己好像也要中箭似的。”
她脸上一片沮丧。
“姐，你别想那么多。咱们就是普通的老百姓，又不可能天天碰到这些杀来杀去的事。要是我们十几岁就杀人如杀鸡，那才不正常吧。更何况我们本就对生命要……”
要尊重些啊。
说句不好听的，在现代，哪怕是那么可恶的强奸犯和人贩子，都不一定就能直接判死刑。
她们从前一直生活在一个较为和平，又几乎人人平等的时代。
叫她们突然接受翻手便能取走一条人命。
哎……
“姐，若是有人要害我性命，你会杀了他吗？”
林春意猛地站起身，厉喝道:
“你瞎说什么呢！我绝不可能让人越过我伤害到你，有人伤了你，我定要他生不如死！”
说着，眼神里都开始有了些杀气。
林阑珊站起身，抱住姐姐的肩膀，
“我也是这样想的。要是有人伤你，我便是拼了性命，也要他不得好死。常人若是自己或者最在乎的人遇到生死关头，便什么都不会想了，杀人大概就是这样吧。那三个山匪，也只是因为我们还感觉不到生命危险，才下不了杀心。”
林春意头靠在妹妹的肩膀上，闷声道:
“我知道，我就是心里头放不下这个疙瘩。万一他们比我们强，那我射偏的那一箭或许就会变成我们的催命符！就因为我的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