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输？不，我们不需要直接告诉他们。”李皓辰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我们只需要……让他们自己去思考。”
众人疑惑地看向他，苍星挑眉：“怎么做？”
“简单。”李皓辰指向广场上那座高耸的“真理机器”。“我们直接在那里发起一个问题，一个足以让他们自我怀疑的问题。”
“问题？”路西恩若有所思地问道，“什么问题？”
“一个让他们无法从‘真理机器’那里得到答案的问题。”李皓辰眯起眼睛，思索片刻，缓缓说道：“比如……‘真理机器是否会犯错？’”
整个房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随即先知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有趣，这个问题一旦提出，真理机器就陷入了死循环。”
苍星迅速反应过来，补充道：“如果它回答‘不会’，那就意味着它绝对正确，但如果再问‘你如何证明自己不会犯错’，它就无法回答了。”
“而如果它回答‘会’，那就等于它承认自己并不是真理的终极解答。”海蒂拉玛兴奋地补充道。
李皓辰点头：“无论它怎么回答，都会动摇人们对它的绝对信仰，而一旦他们开始思考，新的真理就会在他们心中生根。”
“但问题是，谁来提问？”丁修宸冷静地提醒，“我们这些外来者已经被通缉了，真理之城的人不一定会听我们的。”
李皓辰笑了笑，看向先知：“这个问题，最好由一个他们信任的人来问……比如，你？”
先知沉吟片刻，随即轻轻一笑：“既然你们愿意赌这一把，我也愿意为乌托邦的未来赌一次。”
计划已定，接下来，就是如何把问题精准地推向整个真理之城了。
李皓辰微微一笑，他当然知道，这个问题不可能从未被人想过，只是那些曾经思考过的人，不敢说出来，或者根本不敢承认自己有过这样的想法。
“所以，我们要做的，不是让他们产生怀疑。”李皓辰看向众人，眼神坚定，“而是让他们明白，说出来没关系。”
海蒂拉玛若有所思地点头：“……你是说，我们要让他们知道，不会有人因为说出这个问题而被惩罚？”
“没错。”李皓辰轻轻敲了敲桌面，随即看向先知，“乌托邦的规则是什么？他们最重视的是什么？”
“秩序。”先知缓缓说道，“他们相信，遵循真理就能维持社会稳定，所以才有了‘真理机器’的存在。”
“那么，我们就利用这一点。”李皓辰嘴角微扬，“让他们自己打破禁忌。”
计划很简单——制造一个‘安全’的公开讨论。
第一步，引导话题。先知以自身的威望，公开提出一个和“真理机器”相关的讨论，比如“真理是否是唯一的？”让大家开始思考不同角度的真理。
第二步，创造示范。先知或者其他可信的人，率先在广场上公开提出“真理机器是否会犯错？”这个问题，并鼓励大家发表看法。
第三步，制造群众效应。一旦有人开始发表疑问，李皓辰等人就适时在人群中附和，带动更多人加入讨论，让质疑变得“正常化”，而不是“叛乱”。
只要成功让一部分人敢于表达，更多的人就会效仿。而当整个广场的人都在讨论这个问题，甚至产生分歧时，真理机器就再也无法维持它那不容置疑的“权威”。
“当所有人都开始质疑，沉默才是最大的错误。”
李皓辰站起身，看向众人，笑道：“现在，就差点燃第一把火了。”
但守护者并没有认同他们的观点，依旧顽固的认为，此刻就是最好的局面，无需再进行新的真理印证
李皓辰沉默了一瞬，随即轻笑了一声：“最好的局面？那是对你而言，还是对所有人而言？”
守护者的神色依旧坚定，他缓缓开口：“真理已然确立，任何变动都会带来不可控的混乱。你们以为是在拯救这个城市，实际上只是在制造新的动荡。”
丁修宸冷哼一声，抱起手臂道：“所以，你们就选择用一个谎言去维持秩序？真理之城，居然是建立在欺骗之上的？”
“欺骗？”守护者的目光锐利如刀，“若所有人都相信，它便是真理。”
“如果所有人都相信世界是平的，那它就不会是圆的了吗？”李皓辰淡淡道。
守护者沉默了，但他的眼神仍然充满抗拒，他并不认为需要新的真理。
就在此时，路西恩却忽然皱眉道：“你口口声声说维护真理，可你刚才的那番话……似乎透漏出了一些更深层的东西。”
苍星的金眸微微闪烁，她望向守护者，语气平静却带着威压：“你之所以如此顽固，难道是因为你知道，真正的真理会动摇你们的根基？”
空气骤然凝固，守护者的手微微一颤。
李皓辰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反应，嘴角微微扬起：“看样子，我猜得没错。”
李皓辰接过海蒂拉玛手中的小装置，轻轻地抛了抛，眼神淡然地扫过在场所有人。
“这就是真理机器。”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现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没有人开口反驳，甚至连守护者都没有第一时间发声。
他们的心里很清楚，真正的真理机器从未给出过答案，而他们之所以相信它，是因为所有人都在相信它。现在，一个新的“真理机器”被摆在了他们面前，理智告诉他们这不是真的，可他们却说不出反驳的理由。
丁修宸嘴角微微上扬，揶揄道：“怎么？你们不是一直都信奉真理机器吗？现在换了个模样，就不认了？”
苍星静静地观察着众人的反应，她能看出他们内心的动摇。
李皓辰没有再给他们时间思考，而是缓缓开口：“既然你们认定了真理机器能解答一切问题，那么——”
他按下了装置的某个按钮，装置发出轻微的嗡鸣声，一行简短的话在小屏幕上显现：
“真正的真理，是敢于承认自己无知。”
在场的人神色纷纷变了，他们彼此对视，眼中满是震撼和困惑。
海蒂拉玛轻声道：“这才是真正的真理。”
守护者的脸色终于变了，他握紧拳头，声音有些颤抖：“这……这不可能……！”
李皓辰看着他，眼神平静如水：“为什么不可能？你之所以害怕承认，只是因为你知道，一旦人们接受了这句话，那个所谓的真理之城，便会彻底崩塌。”
守护者的身躯微微颤抖，他的信念被动摇了——甚至可以说，被彻底击溃了。
所谓真理，就是承认自己的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