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乡下磋磨了这么些年，王大妮的性子早被练出来了。
见人说人话，人鬼说鬼话。
“是王婶子啊，你看看，我都有点眼拙了。”
“我丈夫有伤在身，不能在外面站太长时间，等我们一家安顿好了再出来说话。”
“婶子别介意。”
回答了那婶子的话，王大妮就扶着付洪超的胳膊，一家子‘噔噔噔’上了楼梯。
还是等人走了以后，那婶子才反应过来。
卫家都没了，房子都分给别人家了，卫大妮一家回来干啥？
就在她寻思的时间，卫大妮已经敲响了房门。
“爸妈，我回来了！”
“二弟三弟，小妹，我回来了！”
“你们先开下门，我这站......”
就在卫大妮敲门的时候，屋里吃饭的一家人，就听见了声音。
原本，还以为是路过的人。
等听到敲响的是他们家房门的时候，当家的女人就起身去开门，毕竟喊话的也是女同志。
门开了，看见外面站着的是不认识的人，开门的女人就有点诧异。
“你们找谁？”
看见是陌生人开门，付洪超父子几个，还以为这是卫大妮的长辈。
刚想出声打招呼，就看见卫大妮一瞬间变了脸色。
“你是谁？”
“怎么从我家的房子里出来？”
“我爸妈和弟妹呢？”
听见卫大妮说这话，开门的女人想了一下，就反应过来面前的人是谁了。
卫大胆一家的遭遇，职工家属院就没有人不叫好的。
但这房子，可是厂里重新分配的，就算想要回去也没门。
于是，女人看着卫大妮，很是不屑的撇了撇眼神。
“你是卫家下乡的卫大妮吧？”
“这事你可能还不知道，你爸妈都被下放了。”
“弟弟妹妹死的死，下乡的下乡，只有大勇闺女去随军了。”
“如今，这房子已经被厂里分给了我们家，以后可别再走错了。”
说话的女人还没意识到，她可能说了什么诛心之言。
当着卫大妮的面说完这些话，就‘砰’的一声关了房门，和屋子里的人开始说话。
听动静，是在和家里人交代。
“是卫大胆下乡的大闺女来了，估计还不知道卫家发生的那些事。”
“要我说就是活该，住着弟弟家的房子，还敢磋磨人家的闺女，去农场劳改都是轻的。”
“这事要换在我身上......”
之后，里面再说了什么话，卫大妮就没有再听了。
勾出一抹苦涩的笑意，扶着付洪超就往楼下走去。
“我不知道家里还发生了这样的事。”
“我们先去招待所开房间，等安顿好了，我再去厂里打听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爸妈，为什么会被下放农场？
她弟弟妹妹，为什么会死的死，下乡的下乡？
还有堂妹卫诗云，不是早该死了吗？怎么又去随军了？
带着一脑袋的疑惑，卫大妮扶着付洪超，带着儿女去了招待所开房间。
安顿下来以后，让付洪超在招待所房间，陪着几个儿女。
卫大妮自己，则是转身去了毛纺厂。
到毛纺厂的时候，卫大妮眼前的一切，和她走的时候变化不大。
除了厂里的外墙看着旧了些，周边的大树看着粗了些。
工厂大门口挂了横幅，其他地方，和她走的时候几乎一样。
走到大门口，和看门大爷沟通了以后，卫大妮就被带到了厂长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