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丸滑入喉咙，那阵撕心裂肺的呛咳声终于停止，望见老夫人手中帕子上点点血迹，霍祁明心头大痛，登时红了眼。
自去边疆开始，他便知祖母身体每况愈下，甚至一脚踏进鬼门关。
直到那奇怪公子出现，给了许多温养身体的药丸，才让祖母身体不那么快衰败。
可连着最近，那些药丸效用渐失，哪怕霍祁明再不愿承认，也不得不往最坏结果打算。
祖母……
可能撑不过今年冬日了……
能在战场上浴血厮杀的三个大将军，望着残烛般支撑的长辈齐齐红了眼眶，却不知如何做才能让老夫人好受些。
霍祁明咬牙：
“祖母，您忍一忍，孙儿这就去请太医。”
霍祁明起身欲走，却被霍老夫人一把拉住胳膊。
望着父子三人急切的脸，霍老夫人咳嗽几声，虚弱道：
“祖母这是老毛病，不必半夜去劳烦太医。
明儿，你们三个坐下，祖母有事跟你们商量。”
霍祁明眼眶红得更厉害，只得听话停下脚步。
丫鬟搬来椅子供三人坐下，嬷嬷知道老夫人要交代什么，抹了把眼睛，起身带着丫鬟们全都退了出去。
苏云忍着泪眼坐到霍老夫人身旁，扶着她轻声道：
“娘，您不舒服，今日早些休息吧。
有什么话，我们过几日再说也不迟。”
“就今日说吧。”
霍老夫人摇头，看向霍祁明，声音无力：
“明儿……
你过来。”
霍祁明跪到霍老夫人面前，握住她伸出的手掌，感受着掌中老人枯瘦的手背，霍祁明心痛不已：
“祖母，您说，孙儿听着。”
“明儿，你怪不怪祖母？”
霍老夫人生机消散大半，说话声音极其不稳，刚说几个字就不住喘气。
望着霍老夫人凹陷脸颊，霍祁明红着眼摇头：
“祖母一心为孙儿打算，孙儿从未怪过祖母。
一直以来都是孙儿不懂事，让祖母过度操心，以至寿数折损。
若要怪，也该是祖母责怪孙儿才对。”
霍正峰跟孙云在一旁眼眶潮，霍老夫人深吸口气积攒气息，露出个慈爱笑容，缓缓道：
“明儿，正峰这一脉只有你一人。
从小到大，你品性学识乃至练武，都十分让祖母满意。
你是个优秀的孩子，日后祖母去了，你要协助你爹娘，替大圣护好边疆防线，才不堕我霍家威名。
只有一事，祖母放不下心，要嘱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