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思全程目睹着百里言卿的一举一动。
他眼睁睁看着百里言卿像一只无头乱窜的苍蝇，在悔过崖上毫无头绪地兜兜转转。
随后，又眼见他拖着沉重的步伐跑回来，眼眸中残存着一丝微弱期许，紧紧盯着自己，问：“梅花呢？”
元思深深地凝视他许久，冷笑一声，吐出两个字：“蠢货。”
“什么？”百里言卿像是被人毫无缘由地扇了一巴掌，表情瞬间凝滞，直愣愣地盯着元思。
然而，元思对他这无辜的眼神感到厌烦。
凭什么这只狐狸能对一切不知情？凭什么他能得到梅花那般拼死相护？
这个既得利益者又凭什么在这里装疯卖傻？
“这里是悔过崖。”元思“体贴”地为百里言卿解说道。
“但凡九重天的仙人触犯天规，便会被押解至此受罚赎罪。所犯过错越严重，遭受的责罚也就越严厉。”
“梅花擅自为你抵挡渡劫的天雷，犯了逆天改命的重罪，她受到的惩罚是，代你承受九九八十一道天雷。”
百里言卿听着这些字眼，仿佛又回到了遭受雷击的那一刻，整个人僵直在原地。
那些传入耳中的话语，仿若化作尖锐的钢针，直直地刺穿他的耳朵。
就连他的感官也开始不受控制地游离。
恍惚间，百里言卿再度忆起那落花满天的画面。他陡然睁大眼睛，直到此刻才终于意识到，那原来不是梦。
是梅花，替他挡下了剩下的天雷……
这一认知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百里言卿的心头。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窜上脑门，瞬间驱散了他周身的温度。
元思却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
他直白地告诉百里言卿。“方才，她就站在你身后的地方，被打落下崖底。”
在话音落下的瞬间，百里言卿便如疯了一般，猛地冲上前，一把揪住元思的衣襟，目眦欲裂，恶狠狠地咬牙道：“住嘴！你怎能这样诅咒她？”
他瞪着血红的眼眶，眼神中却又带着一丝近乎卑微的哀求。“这一切都是幻术，对吧？是你和梅花串通起来骗我的，是不是？”
“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你让她出来！你快让她出来！”
看着百里言卿前言不搭后语，下意识逃避现实的落魄样子，元思干笑了起来。
直到喉间涌出苦涩，他才堪堪止住笑声，眨眼间又变得面无表情，甩手将百里言卿扔到一旁。
“顺便告诉你，推她下去的那个人，就是我。”
百里言卿呆立当场，脑海中如走马灯般不断回放着方才白泽和元思的对话，忽然后知后觉地听懂了。
刹那间，他的脑中“嗡”地一声轰然炸开。紧接着，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抖动起来，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一股浓烈到近乎实质的憎恨，如烈火一般烧入他的内心。
他愤然而起，拳头裹挟着呼呼风声，径直朝着元思的面门砸去。
“砰——”一声沉闷的拳头击中肉体的声音在崖间回响。
元思并没有躲开这全力一击，身体晃动一下后，旋即毫不迟疑，以更猛烈的拳头朝着百里言卿回击过去。
只这一拳迅猛袭来，百里言卿的喉咙间顿时涌起一阵浓烈的腥甜，眼前发黑。
“你不是她的朋友吗？为什么偏偏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