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想起皇帝。
周珩的脸色明显冷了下来。
连声音也变得阴恻恻的，“是殿下让陛下夺了臣的太子少师。”
他肯定道，“难不成仅仅是因臣心仪殿下？”
“这还不够？”
杨静宜管他是阴沉还是晴朗，如今这副冷脸倒是看着比刚才恶心的笑还更顺眼些。
可惜，不过须臾周珩竟又变回那副油腻样。
“可这天下倾慕殿下之人多矣。”
他似笑非笑，“殿下可以夺臣官职，可臣这可倾慕殿下之心，殿下又该如何呢？”
“难不成，杀了臣？”
杨静宜倒是想宰了他，可是……
她深吸口气，按耐住蠢蠢欲动的怒意。
如今她什么都不能做，既然如此还不如当没听见，取了根极细的狼毫自顾自练起字来。
约摸写完十个字，翻腾的情绪逐渐平静。
经过这些时日，她已经能很好地临摹出江予初的字，以前她总觉得江予初的字像她的人一样软绵绵的毫无力度，可真正临摹下来才发觉，看似软绵的笔触实际上却暗藏锋芒。
想要写得像，下笔的力度便需极力克制。
也是这时她才知隐忍也是一种锋芒。
就像她那个人一样……
表面上看顺从到失去自我，实际上却能在有限的范围内对身边的人施以善意，若江予初真的自我放弃根本不会做这些事。
她也曾极力反对皇后和岳宁构陷杨家。
只是人微言轻。
在无力回天时，没有再逆来顺受反而通过激起皇后的怒意的方式换取明王去杨家报信的时间，可惜明王去晚了只来得收尸。
江予初什么都没有，只有一身皮肉。
她用这种笨拙的方式想要护下杨家，却没料到不仅杨家就连她自己都落得身死魂消。
杨静宜有时甚至在想，她能重生在这具身体里说不定也是江予初特意给杨家后裔留的机会。
她又一次叹了口气。
叹气似乎已经成为她从下人只言片语中拼凑出真相后的习惯性动作。
还有淡淡的愧疚。
为她曾经因江予初不救杨家而产生的怨气。
“殿下可是有苦恼？不如说与臣听听？”
周珩略带关切的声音传来，杨静宜这才想起书房内还有个污染空气的变态。
本就有些郁闷的心情更是跌到了谷底。
怎么就有人如此惹人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