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洲远驾着骡车去往城里。
他不知道外面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拉糖水的李二这两日只在村子口接货,并没有跟顾洲远碰面,所以顾洲远也没有得到城里的消息。
不过想来应该也是一团糟,但却也不至于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
因为他那天出城去接收流民,外面还没什么大的动静。
现在也不过才过了两三日时间,风寒发展起来不像霍乱那般迅猛。
一切还来得及。
他到了城门口,又掉转车头,朝着城门西头的破庙方向行去。
破庙那里的粥棚还在,排队领粥的人还是很多。
可队伍旁不远处,瘫着躺着的流民明显比之之前多了起来。
这些人大多面色苍白或淡红,有的手里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喝着碗里的粥,有的人已经把粥吃完,正看着别人的粥咽着口水。
这些人看着病恹恹的,顾洲远心里一突,这大概都是感染了伤寒的。
他又跑去庙里看了看,里面也躺了十几个人。
这些人都是病的有些严重,没法去排队领粥的流民。
其中有几个已经目光呆滞淡漠,跟顾有财那晚的样子差不多。
顾洲远给那些神智还清醒的病人一人一颗药片,肃然道:“把药吃了,病就会好了。”
那些流民看着手中的小白片子,都很是怀疑。
“这是啥药,咋模样这般奇怪?”
“让你吃你就吃,这个大善人我知道,他姓顾,那天来接管100个灾民的就是他。”
“就是,顾大善人还能害我们不成?再说我们有啥值得人家害的?”
话一说完,这个流民就把药片扔进嘴里嚼了起来。
顾洲远眼皮子直跳,这也是个狠人,那药片苦的要命,这家伙就这么放嘴里干嚼了下去!
“不苦吗?”顾洲远终于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声。
“苦!”那人点点头,“良药苦口嘛!”
顾洲远朝他竖了竖大拇指。
旋即走到一个陷入半昏迷状态的流民铺子旁。
他俯身遮挡住其他人的视线,迅速在那人屁股上扎了一针抗生素针剂。
然后又一个个把另外几个病重的流民也都扎上一针抗生素。
完事他也不在这里这里多作停留,他出了破庙,坐上骡车,便往城里赶去。
那个大枣跟杏仁,他在商城里买就行,自然不会真的跑到城里药铺去买。
这时候城里物资匮乏,他可不会去跟老百姓抢这些东西。
城里的街道上看不到流民,一切显得那般井然有序。
可当下这情况,这有序却显得很是诡异,夹杂着风雨欲来的平静压抑。
顾洲远扬鞭直奔县衙而去。
顾洲远现在已然跟衙役们都混熟了,连通禀都省了,便被一个衙役带到了二堂耳室。
“顾先生你在这里坐一会儿,我这就去禀报县太爷。”那个衙役给顾洲远倒上了茶水,笑着出去了。
现在县衙里没人不知道,顾洲远是县令大人面前的大红人。
哦不,用大红人形容不太贴切,应该是县令大人都很敬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