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猪肉？”李大牛眼睛瞪得像铜铃，他把盘子凑到鼻子底下，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又用油腻腻的手指捏起一块肉，翻来覆去地看，“这明明就是猪肉啊！林云兄弟，你是不是喝多了，鼻子失灵了？这红烧肉，油光水滑，香气扑鼻，怎么可能不是猪肉？”
林云摇摇头，神情严肃：“我没喝多，我的鼻子，比狗都灵。这肉，绝对不是猪肉。”他前世什么阵仗没见过，别说假猪肉，就是再高明的骗术，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他用筷子轻轻拨弄着盘子里的红烧肉，灯光下，那肉的纹理，似乎有些异样。“你看这肉的纹理，再看看这颜色，跟猪肉都不一样。猪肉的纹理，哪有这么细密？这颜色，也太深了点，红得不正常。”
李大牛还是不信，他“咕嘟”咽了口唾沫，夹起一块肉，仔细端详着，又放到鼻子底下闻了又闻，甚至还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这……这不就是红烧肉的味道吗？没啥区别啊！咸中带甜，甜里透香，这要是假的，我李大牛把脑袋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味道是可以调出来的，作假的手艺人，最擅长以假乱真。”林云淡淡地说道，“但肉本身的质地，是骗不了人的。就像人的骨头，是男是女，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前世身为现代人，什么地沟油、假牛肉、假羊肉没见过？早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虽然这个时代没有那么多科技与狠活，但以次充好、偷梁换柱的事情，也屡见不鲜。更何况，这可是人命大于天的古代。
“这……”李大牛有些犹豫了，他虽然是个粗人，但也知道，林云在这方面，比他有经验得多。他杀猪多年，对猪肉再熟悉不过，可这盘红烧肉，他还真看不出什么问题。
“那……这是什么肉？”李大牛放下筷子，声音有些发颤。他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林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李大哥，你觉得，这汴梁城里，什么肉最便宜？”
李大牛挠了挠头，想了想，说道：“那肯定是老鼠肉、猫肉这些了……可谁会吃这些东西啊？想想都恶心！”
说到这里，他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像是见了鬼一样，猛地跳了起来，指着盘子里的红烧肉，声音都变了调：“这……这不会是……是那些玩意儿吧？！”
林云缓缓地点了点头，沉声道：“很有可能。”
“呕……”李大牛再也忍不住了，他猛地冲到门口，“哇”的一声，把刚才吃下去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他虽然是个杀猪的，整天跟血淋淋的猪肉打交道，但对老鼠肉、猫肉这些东西，也是敬而远之。一想到自己刚才差点把这些东西吃进肚子里，他就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恨不得把整个胃都吐出来。
林云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道：“没事了，吐出来就好了。不知者无罪，以后咱们多留个心眼就是了。”
李大牛扶着门框，脸色苍白，有气无力地说道：“林云兄弟，你……你可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啊！要不是你，我……我今天非得把隔夜饭都吐出来不可！”
他缓了一会儿，才慢慢地站直了身子，心有余悸地说道：“这悦来酒馆，也算是汴梁城里有头有脸的酒馆了，怎么能干这种缺德事呢？这不是砸自己的招牌吗？”
林云冷笑一声：“招牌？在这年头，人命都不值钱，何况一块招牌？为了赚钱，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他们干不出来？”
他看着李大牛，问道：“李大哥，你还吃吗？”
李大牛连忙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吃了，不吃了！打死我也不吃了！我现在看到肉就想吐！”
林云笑了笑：“那咱们就换个地方，我请你吃点别的。”
李大牛摆摆手：“算了，算了，我今天算是吃顶了，什么也吃不下了。林云兄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咱们改天再聚吧。”
林云见他确实没什么胃口，便点了点头：“那好吧，咱们就先回去。你路上小心点。”
李大牛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林云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他转身回到酒馆，准备结账。
刚走到柜台前，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哟，这不是林云兄弟吗？怎么，吃完了？”
林云抬头一看，只见店小二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林云淡淡地说道：“吃完了，不过没吃好。”
店小二一愣：“没吃好？怎么会呢？咱们店的红烧肉，可是汴梁城里一绝啊！”
林云冷笑一声：“一绝？我看是‘一绝’吧！用老鼠肉、猫肉冒充猪肉，你们可真是‘绝’了！”
店小二的脸色，顿时变了：“客官，你……你可不能乱说啊！咱们店，可是正经生意，怎么会用那种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