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子看见了，这才松开了喇叭，“村长来了。”
等一位穿着普通长袖黑裤，一脸皱纹的老头子弓着腰提着白色纸灯笼出现在车灯前，川子嘀咕了一声，“神经，有电筒不用用灯笼。”
“走，下车了。”
等白雪芹从车上下来，川子已经换了个表情，跟村长聊了起来。
川子掏出一盒烟，就往村长手上塞。
“哎哟喂，村长，没想到竟然是您老来接我。”
“打扰了打扰了，这次也是这个时间到来，你们吃了没？”
村长耷拉松弛的眉眼，“我们陈头村不比城里富，我们这里一天只吃一顿，中午饭自然是早就吃了。”
又说，“小后生，今天有人过世，忌讳，除了我，谁都不敢出门，就只有我出来接你了。”
“你不该今天来呀。”
白雪芹明显看见川子嘴角扯了扯，“嗨，这不是在老板手下做事，没法子吗，我这次要收两头猪加十只鸡，你们有货不？”
村长成功被川子转移了注意力，他眼神发亮，一派精明之色，“有倒是有，我可以让其他人给你带来，这价钱？”
“一斤8块。”川子比了个手势。
村长连连摇头，“不行不行，今天特殊，除了我就没人敢出来，这个价钱可不一样。”
川子暗骂一声，“9块。”
村长一笑，“10块。”
两人在这边聊着，白雪芹往四下看，整个村子静悄悄的，就算川子刚才喇叭按得震天响，这些房子里的人都跟死了一样，不听不看，不闻不问，确实如村长说的那样，只有他敢在夜晚行动。
她在村子里走了两步。房子后头的猪圈时不时传来几声哼唧的声音，白雪芹走进一家猪圈，往里头看，里面躺着大大小小的猪，有六只，一大五小。
猪圈外趴着一个黑色的生物，一动不动。
白雪芹看了一眼，是条狗，没精打采，骨瘦如柴，看见白雪芹靠近也毫无反应。
“这些村里的人真的那么穷吗？”白雪芹皱了皱眉，在她看来养的起6头猪的人家，家里怎么也不可能连灯都装不起吧？
这村子怎么可能会这么落后。
但要是说这里不穷，养的狗却瘦成这个样子。
只有村长能用的起电，也太夸张了。
那边两人谈完，川子朝白雪芹走来。
“这些猪都还在养，买不了的。”川子误以为白雪芹是在选猪，开口道。
“谈好了？”白雪芹问。
“谈好了，”川子说，
白雪芹恍惚记得川子跟村长聊9块还是10块的，于是道，“那就好，也不贵。”
川子抽了一口烟，丢到地上，随即凑近了些，压低声音，“是便宜，但这好处费能抵半头猪了，这回我得给他10块一斤。”
白雪芹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跟村长谈的9块十块是好处费，并不是猪肉的价格啊。
“这么夸张，你能忍？”白雪芹都惊了，他们来这种穷乡僻壤来收货，怎么都算是带动村子经济发展，这村长竟然还要求好处费，也太不识好歹了吧？
“我不能忍啊，”川子也很气，“但我不能不给啊，这陈头村还是走多年以前的宗祠制度，一村人都是姓陈，村长在他们这里地位超然，我不给他好处费，这老东西就不让人家卖东西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