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姝不承认。
她却看见了倒在地上的林纵。
哪怕穿着夜行衣，哪怕遮住半张脸，对于朝夕相处多年的沈瑜，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望舒剑指向叶姝咽喉，沈瑜目眦欲裂：“我要杀了你！”
叶姝满脸无辜之色，似是很委屈一般：“为什么？”
“你杀了我师兄，还问我为什么？”沈瑜又一次惊讶于叶姝的无耻，对她的憎恶厌恨更深重了一层。
叶姝盯着地上的林纵，故作震惊：“你说他是你师兄？”
曹媚只被梅蓉牵绊一会儿，赶过来，看见地上的尸体，听见叶姝的话，心中大概有了数。
梅蓉紧随其后。
梅蓉大喊一声：“林纵！”
梅蓉比林纵晚几年进入天岚宗，林纵对梅蓉一直很照顾，梅蓉从未喊过林纵师兄，一直林纵林纵地叫着，两人一起做任务，一起斩妖魔，一起成长，一起进步。
此时此刻，她终于能放声哭嚎，宣泄情绪。
梅蓉扑在林纵身上，哭成泪人。
叶姝做出一副惊讶的模样：“这是林纵？别认错人了。”
“他就是林纵！叶姝，你休想矢口抵赖！”梅蓉抱住林纵的尸体，看向沈瑜，“沈师妹，我与林纵护你至此，带你求医，林纵却惨遭叶姝毒手，你要替她做主！”
他们虽然是师兄师姐，但修为境界远不如沈瑜。
此时此刻，她顾不上整理合适的措辞，只想着沈瑜赶紧帮林纵报仇。
叶姝挑眉：“这穿着黑衣服，又蒙着脸，你确定他是林纵？”
曹媚补刀道：“穿着夜行衣行动，这是要当小偷，还是要当刺客？你们究竟真是天岚宗的弟子，还是假冒天岚宗弟子来我玄武城捣乱？”
梅蓉一惊。
沈瑜也是一怔。
怒火攻心，怒气冲昏了头脑，她们这才意识到林纵的打扮有多么不妥。
梅蓉硬着头皮说道：“叶姝杀了我师兄，给他换上这一身衣服，就能脱罪吗？”
叶姝：“……”
无耻！
无耻啊！
梅蓉哪肯说出她和林纵的计划，更不敢因他们两人污了天岚宗名声，看向沈瑜一口咬定：“叶姝此人奸险，她看你不惯，又不敢对你动手，便杀了林纵，故意激怒你！沈师妹，林纵是为你而死啊！”
越说到后面，梅蓉底气越足。
林纵的确是为沈瑜而死。
若非担心云沐白恢复，杀害沈瑜，又无法说动沈瑜接受曹兰儿给的祛除魔气办法，他们只能选择破坏云沐白重塑根骨的治疗。
林纵死了。
是为沈瑜而死。
也是看出她的怯懦，主动承担引走叶姝的任务，才会死。
林纵不能白死！
梅蓉看向沈瑜：“沈师妹，如果你把林纵当你师兄，就不该袖手旁观。大师兄死在这女人手里，你和宗主顾全大局不予追究，那这次呢？林纵做错了什么，要被叶姝当做你们矛盾的工具人？他是人，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你顾全大局的局外人！更不是你不惜一切代价保持平衡的代价！”
栾磬的死，是沈瑜心头的一块病。
从出生起，栾磬就对她很好，甚至代替了沈清河的养育责任，她是被栾磬带大的，栾磬对她掏心掏肺倾尽一切，她将大师兄栾磬当做兄长，当做师父，当做前进的动力。
对她那样好的人，死在叶姝手里。
魔气骤然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