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驴车跑得多快,燕辞晚始终都能不近不远地跟在它后面。
等到经过第二个路口时,她加快速度追上去,抓住缰绳逼迫毛驴停下来,然后拽着它强行调转方向,往回走了一段路,离开官道进入岔路。
驴车的速度被迫放慢,板车不再剧烈颠簸,尊使终于可以撒开手躺下去好好歇会儿了。
他感觉自己骨头都要散架了,浑身上下哪哪都疼,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位了,很想呕吐,可他从昨晚开始到现在一粒米没吃过,一口水没喝过,胃里空空如也,什么都吐不出来。
途中毛驴好几次试图逃跑,但缰绳被燕辞晚紧紧拽着,它甩不开,最终只能跟着她的步伐继续前进。
约莫走了半个多时辰,燕辞晚看到一条小河,她在河边停下,让毛驴喝水休息会儿,并把布袋打开放到地上,毛驴喝完水后看到布袋里的荞麦皮,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抵挡不住腹中传来的饥饿,走过去低头吃食。
燕辞晚蹲在河边,双手捧起喝水喝了两口。
“我也要喝水。”
燕辞晚循声望去,看到尊使单手撑起上半身,下巴趴在板车边缘处,满头大汗面色苍白,嘴唇干得起皮。
他艰难地发出嘶哑声音:“我好渴,给我也喝点儿。”
燕辞晚把手一摊,做无奈状:“我没有装水的容器,帮不了你。”
“用树叶……卷起来……”
燕辞晚站起身,摘了片树叶,卷起来后当成杯子,装了些河水。
尊使迫不及待地张开嘴想要喝水。
燕辞晚却没有把水递过去,而是站在板车旁边慢悠悠地说道:“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要去小安村?”
尊使看着近在咫尺的水,眼睛都在冒绿光。
他实在是太渴了!
“你先给我喝一口。”
“想喝水,就得先回答我的问题,否则我就把水倒了。”燕辞晚说完就作势要把手里的树叶扔掉。
尊使急忙阻止:“不要,我说!小安村里有五神教的人,那人能带我们去总坛。”
燕辞晚追问:“那人是谁?”
尊使有了好一会儿才道:“是小安村的村长。”
燕辞晚将水递过去:“张嘴。”
尊使立刻听话地张开嘴,燕辞晚将树叶倾斜,里面的水随之流出,落入尊使的嘴里。
一杯水喝完后,他觉得意犹未尽,表示还想喝。
燕辞晚却不搭理他,她直接将树叶往旁边一扔,然后走到毛驴身边,将布袋拎起来。
还没吃饱的毛驴很是不满,又要朝她吐口水。
燕辞晚拿出一个山果子,递到它嘴边。
毛驴先是一愣,旋即毫不犹豫地张嘴咬住山果子,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随后燕辞晚又喂它吃了两个山果子。
尊使看到这一幕,嫉妒得面目都扭曲了。
凭什么那头畜生都能吃得这么好,他却连喝口水都如此艰难?!
吃了新鲜的山果子,毛驴觉得面前的女人顺眼了许多,终于不再朝她吐口水。
燕辞晚将装有荞麦皮和食物的布袋放到毛驴背上,然后用树枝往它屁股上不轻不重地抽了一下,催促它继续赶路。
大概是因为吃人嘴短的缘故,这次毛驴没有再发疯似的狂奔,它老老实实地沿着河边的小路往下游走去。
尊使躺在板车上,摸着空空如也的腹部,脑子里全是方才毛驴啃山果子的画面。
越想越饿,越饿越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