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才回答的是什么？
这是送命题啊。
王少校大脑头皮一凉。
如深坠地狱，浑身是彻骨的冷，仿佛没有了知觉。
只觉得周围的声音都听不见了，轰的一下炸了。
脑子却出奇的清醒。
一瞬间从军事法庭，到自己的后半生……
全都想完了。
王少校迎着海因里希的目光，那双淡薄的眸，带着锐利。
似乎早已洞悉了一切。
他哆嗦着唇角，卑微的低下头，硬着头皮，“我……”
此刻，早已没有了意气风发和阴谋算计。
连狡辩的勇气，
都没有了。
海因里希看着王少校的反应，眼神凉薄至极，
“愚蠢！”
一点儿也不意外，王少校的反应。
对方没用一些堂而皇之的理由来搪塞他。
说明还没蠢到家。
海因里希嗤之以鼻的两个字，犹如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王少校心理防线终于崩掉了。
他双眼一闭，再也顶不住压力，扑通一下跪了下来。
“上将饶命！”
不是他怂，也不是他没有勇气。
只是海因里希的名声太过于骇人，又坐镇于第九局。
帝国的鹰眼，什么消息得不到？
别说是消息来源，
他们晚餐吃的营养剂是什么配料，但凡军情局想知道，
第二天就能出现在桌案上。
王少校欲哭无泪了。
恨不得给一秒前脑子不清醒的自己一巴掌。
……
海因里希垂下眼眸，手中转动的笔停止了。
他往椅背上靠了靠。
好半晌都没出声。
王少校匍匐在地上，心脏狂跳，背上冷汗滚滚。
仿佛任人宰割的羔羊。
手指紧贴着地面，清晰可见的青筋暴起，颤抖着。
他怕了。
海因里希神色仍是冷漠。
慢条斯理的将签字笔抛到桌面上，环顾在场的所有人，眼神凉薄，一刀一刀似的落在人身上。
所有只觉得身上的压力排山倒海，根本不敢抬起头来。
“铛”
伴随着清脆的一声响，签字笔在桌面上滚了又滚，
最终停在桌面边缘。
王少校心中不安的偷瞄了一眼，右眼皮剧烈的跳着。
指尖用力抓着地面，支撑着颤抖的身躯。
仿佛海因里希抛的不是签字笔，而是他的小命儿。
……
场面安静的可怕。
好半晌后，
海因里希脸上略带不耐，尖削的下颚线也没在军装里，越发有种不近人情的冰冷，命令式的口吻，
“将人放了。”
“是，是，我立刻放人。”
王少校如蒙大赦，立刻从地上爬起来。
他抹了一下额角的汗，冲着身边的心腹说，
“快去，快去，把人放了。”
心腹根本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屁股上被踹了一脚。
“啊，是。”
一个机灵缓过神来，哆嗦的回答，慌不择路的飞奔而出。
王少校看心腹跑了出去，顿了一下，没敢看海因里希，只咳了一下，
“上将”
他眼底的惊骇还未褪去，带着几分紧张，几分恐惧，
“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