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金这辈子，最见不得的就是胸大的女人受委屈。
因为每每看到，都会想起薇妮娅那丫头。
眼前这位梳着卷发的贵族小姐，怎么看都不像个幽灵。不是幻觉，不是魔法，更不是幻影。诡异的氛围反而让老金的感官前所未有的清晰。
难道这也是结界的影响？
还有，上楼之前那女鬼说的“解脱”又是什么意思？她们渴望解脱？
“乐意效劳，小姐。”
老金牵起小姐的手。
真实的触感，真实的体温，这分明就是个大活人。
“这边请。”
“好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
老金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鬼迷了心窍，在古宅里瞎转悠，但很快便否定了这个想法。
区区几个冤死化成的恶灵，怎么可能骗过自己千锤百炼的杀戮直觉？就算成了恶灵，说到底也不过是些被杀的可怜虫罢了。
老金有着洞察真伪的火眼金睛，心中装着天地正气，眼前的一切纤毫毕现，绝无半点虚假。
“呵呵呵，骑士先生的手真大。”
“小姐的手纤细柔滑，宛如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哎呀。”
小姐似乎被老金的甜言蜜语哄得心花怒放，脸颊泛起红晕。
“我这双手常年握剑，真怕一不小心捏碎了小姐的玉手。哈哈！”
“您真会说话。”
“还不是小姐的美貌激发了我的灵感。”
“呵呵，嘴真甜。想不想和我跳支舞？”
不知不觉间，老金已经来到了大厅中央。
“战场上刀光剑影惯了，舞步什么的，还真不在行。”
“交给我吧。”
小姐熟练地引导着老金，翩翩起舞。
身体旋转，视野也随之变换。
老金一边旋转，一边打量着大厅。
这宅子极尽奢华，一看就是上流社会的专属场所。宾客也好，仆从也罢，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优雅的礼仪。在异世界底层摸爬滚打多年的老金，看得是啧啧称奇。
这才是这栋宅子本来的样子，繁华鼎盛。
古宅的幽灵们，大概就是因为怀念这段辉煌的过去，才制造了这样一个空间吧？比起恶灵的凄厉尖叫，觥筹交错间的欢声笑语当然更悦耳。
——哀怨。
思念。
老金仿佛感受到了这些情绪。
女妖说，希望他能解救她们。
是厌倦了恶灵的身份？还是一直在苦苦等待着一位解救她们的骑士？
被困在古宅里的幽灵们，究竟想要什么？
“您在想什么呢？”
小姐的声音打断了老金的思绪。
“没什么……只是……”
“只是？”
那深不见底的，足足有一掌宽，看得老金不禁想起了薇妮娅。当然，薇妮娅的更大一些。没错，想到薇妮娅，老金顿时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
“小姐，您体会过怨恨和憎恶吗？”
“……没有吧，我怎么会经历那种事呢。”
“呵呵，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您为什么这么问？”
“随便问问。”
两人继续跳舞。
小姐想听老金讲战场上的英勇事迹。
“战场上的故事，恐怕不太适合女孩子听吧。”
“呵呵呵，女孩子也喜欢听战场上的故事哦。”
“嗯……那与其讲故事，不如我给您唱首歌吧。”
“唱歌？”
从刚才开始，老金就一直感受到一股挥之不去的哀怨，实在忍不住了。
他松开小姐的手，大步走向乐队。反正这里的人都不是活人。
“你干什么？”
乐队指挥停下手中的指挥棒，眯着眼睛问道。
“我要唱歌，给我伴奏。”
“你这算什么？我们现在正在……”
“就唱一首。”
“……就一首。”
老指挥勉强答应了。
老金登上舞台，大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啊——”
他清了清嗓子，在脑海中回忆着旋律。与此同时，乐队开始演奏。优美的旋律，却和老金想唱的歌不太搭。
不过，就算伴奏不和谐，也丝毫不影响老金放歌一曲。毕竟，韩国歌曲的魅力就在于此。
他开口唱道：
“哦哦哦，忠孝东路走九遍。”
一首倾注了老金所有情感的歌，正是《忠孝东路走九遍》。
“脚底下踏着曾经你我的点点。”
极致优美的旋律在大厅回荡，仿佛要吞噬一切。一首你们从未听过的异国歌曲，幽灵们听了，想必会更加伤感吧。这首跨越次元的歌曲，就像漂流瓶一样，承载着更加深沉的哀怨。
歌声响起，大厅里原本的喧闹和音乐都消失了。所有人都静静地站着，聆听着老金的歌声。
可见，他的歌声已经深深地触动了他们的心灵。
一曲终了。
老金环顾四周。
人们都愣愣地站在原地。
不，是女鬼们。
不知何时，大厅里的男人都消失了，只剩下女妖们。贵族小姐，修女，女仆，她们都是女鬼。就连刚才和老金跳舞的小姐也不例外。原来，这只是一场戏。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她们开始低声啜泣。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好悲伤，好悲伤，好悲伤……！
——好恨，好恨，好恨，好恨，好恨，好恨……！
——呜呜呜……！我想回去……我想回去……！
——为什么没有人来救我们？
——够了……够了……求求你，够了……呜呜呜！
确实是首感人肺腑的佳作。跨越了次元，甚至触动了这些被困在过去亡魂的心灵。
老金的歌声，与她们产生了真正的共鸣。
她们都背负着难以言喻的悲伤。
现在，她们想要停止这一切了。
——簌簌。
——沙沙。
哭泣的女妖们掩面啜泣，指着通往三楼的楼梯，似乎是想让老金上去。
“你们是想让我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