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楚钦探着头扫视了一圈，眼看也没有更合适的位置了，索性便坐在肖指旁边，向后调整了一下座椅，闭上眼睛小眯一会儿。
与此同时，先农坛体校。
高煜不知道从哪里搬了个小板凳，坐在一边看苏宇练球，上午的训练结束后，关指导来跟他沟通苏宇的训练情况，高煜连忙站起来，卑躬屈膝地听着，嘴里不住附和，一句不敢反驳。
“行，今天上午总体来说表现还可以，虽然有些地方质量还有待加强，但起码任务量都做完了，你要是没事就去忙吧，没必要在这盯着他。”关指导自认为还算和蔼地说道。
高煜连连点头，“是是是，您说的对，我下午就不过来了。”
“嗯，我先去吃饭了，安排了老队员带他去吃饭，”关指导朝旁边等着的唐乙仁那看了一眼，唐乙仁笑着跟高煜点了点头，然后跟苏宇挥挥手打招呼。
高煜记得他，是昨天陪苏宇打比赛的那个队员，友好地回应了个善意地微笑。
“哦，对了，你要是想的话，也可以陪小宇去我们食堂一起吃一顿。”关指突然来这么一句，高煜反而不适应了，一个劲儿的摆手拒绝：“不不不，不用了，他都九岁了，正是独立的时候，我直接回家吃就行。”
关指导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心道：才九岁，有什么好独立的，豪门家的小孩都这么早熟吗？
想了一下，关指还是没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尊重了高煜的想法，“好，我先过去了。”
“好的，关指导，您辛苦了。”高煜冲着人的背影鞠了一躬，等人走远了，才蹲下拍了拍苏宇的脑袋，压低声音道：“乖宝儿，关指导有些可怕，你干爸我有点发怵，就先回家了啊，你自己保重。”
苏宇挠挠头，“还好吧，我觉得关指还挺好的。”
“行，你觉得好就行，爸先走了，你跟小唐哥哥好好玩啊。”高煜拍着苏宇的肩膀，语重心长地交代完，转身便走。
去往停车场的路上，还不忘给王楚钦发消息：哥，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关指训练的时候，跟我在网上看他跟你们打比赛的样子，完全是两个模样？我就看了一上午他带苏宇训练，给小宇凶的我在旁边心脏都跟着一颤一颤的，吓死我了。
王楚钦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回到体总下车之后了，他踱着步子慢悠悠地往公寓走，打开手机本想看看有没有孙颖莎发来的消息，没想到第一条还是高煜发来的。
点进去看了一遍，王楚钦憋不住笑了一声，按着语音条将手机放在嘴边，解释道：“你还是训练看少了，训练场都这样，到外面不管怎么说，也有那么多外人看着呢，给队员一通骂肯定不合适，容易打击队员的自尊心，也容易给人留话柄，除非真的打得太差，教练已经完全忍不到回去关起门骂你了。”
高煜在车里外放了这段语音，听完后不禁苦笑，直接给王楚钦拨过去了微信电话，王楚钦秒接。
“哥，说真的，我有点后悔了，他才九岁，就去过这种集体生活，他万一不适应怎么办？”高煜声音低沉，透着一股子掩盖不住的郁闷。
王楚钦刚想说话，孙颖莎与他擦肩而过，跟着刚认识的别的项目女队队员叽叽喳喳地讨论换好衣服去吃什么饭。王楚钦盯着她的背影愣神了几秒，等人走远了，才反应过来，心不在焉地回道：“我五岁接触乒乓球，七岁就走职业了，过了这么多年的集体生活也没不适应，你别小看他，上午的训练怎么样？”
“关指说还行，虽然质量还不够，但安排的任务量都做完了。”高煜情绪还是有些低沉，提不起来劲儿。
王楚钦没心情安慰他，只简单回道：“行，小宇跟关指没问题就行，你不太重要，也别管那么多，他的路让他自己走，你好好支持就完了，我刚参加完活动，现在要回宿舍换个衣服去吃饭，没事我先挂了。”
“等等！”高煜突然大喊一声，聒的王楚钦一下拉开手机与耳朵的距离，皱着眉喝道：“这么大声干嘛，我又不聋！”
“对不起对不起，太着急了，我正好也没吃饭，能不能带我一起去蹭个饭？”高煜嬉皮笑脸地问道。
王楚钦不耐烦地问：“多久到？”
“十分钟！”快到路口，高煜猛打方向盘变道，开到十字路口掉头去体总。
“一会儿楼下接你，没事挂了啊。”王楚钦说完，不给高煜回答的机会，干脆利落地挂掉电话。
王楚钦心情有些烦闷，这种明明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还要假装不熟悉的感觉，令他有些不满足了。
王楚钦回房间的路上仔细想了想，也许是见过家长之后，他对于自己的身份已经不局限于小情侣了，就像巴黎去买lv时介绍的那样，孙颖莎应该是他的未婚妻。
人的贪念一旦得到一小阶段的满足，那接下来并不是收敛，而是生出更大的贪念。
就如同此时的王楚钦一样，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能坚持到洛奥。
“四年……”王楚钦轻声低喃，苦笑着摇摇头：“也太遥远了吧。”
怀着不为人知的心思回到房间，王楚钦把衣服换下来，穿上简单的运动装，估摸了一下高煜快到了，才下楼到保安亭那陪保安大叔唠会儿嗑等他。
掐算着时间不超过三分钟，果然看到了高煜的车子朝体总驶来，降下车窗探出一个脑袋冲王楚钦招手，“哥。”
王楚钦指了下门外的车子，笑道：“叔，麻烦您抬个杆儿吧，这我弟弟。”
“行嘞，就等他呢吧？”保安大叔一边遥控抬杆，一边笑着问道。
“嗯，”王楚钦点了点头，旋即轻笑：“跟个长不大的小孩似的，非要过来跟我蹭顿饭吃。”
“你看外面那群大闺女，一大半都是来拍你跟莎莎的，估计你在这站半天，她们都好奇死了。”保安大叔说着往门口看了一眼，门外聚集的三三两两的人，各个举着手机在对着王楚钦拍。
王楚钦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道：“给您添麻烦了，唉，压根管不住，我们也很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