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婉儿上前一步，和陈家家主小声交谈，“醉生坊。”
陈家家主却是神情有些改变，随即摆手让属下退去。
那些人都是凡人，哪里敢违背仙人的旨意？
方绝则是站立在母亲身边。
“醉生坊都没了，你是何人？”
醉生坊，欢喜宗下属机构，专门培养那些妙龄女子，供修士们玩乐，挣灵石。但欢喜宗得罪了人。现在已经连总教都没了。
这是后来，陈家家主了解到的消息。
“你曾花五万灵石买…”
陈家家主一愣，想起来了。
十五年前，自己找乐子当冤大头的那次。和几个好友喝花酒，喝大了，他们都找各自相好的去了。
偏偏自己昏了头，点了一个跳舞的清倌人。
她还是初夜，当晚没有五万灵石，自己可能早就被弄死当花肥了。
但，她现在来找自己干什么？
“够了。说出你的目的。”
“他是你的儿子。他对阵法一道，很有天分。他想修行，未来或许能成为阵法师也说不定…我没有资源，只能来寻找你了。求求你…”方婉儿语气中充满了卑微祈求之意。
“哦，阵法师？”陈家家主面露喜色。目光看向方绝，小杂种就小杂种吧。
阵法师，那就是亲爹啊。
又问道，“他是什么灵根？”
方婉儿有些支支吾吾，“他灵根不太好…是…杂…灵根…”
陈家家主眼睛一眯，你是在开玩笑嘛。
随后他话锋一转，语气之中充满了讽刺，“你说他是我儿就是？你一个歌姬，不知怀的谁的野种，就说是我的儿子？你做梦呢是吧？带着这个废物。滚。”
陈家家主白高兴一场。
杂灵根能不能修行？
能。但需要几十年的时间。凡人都熬死了，还没入炼气期呢。
被别人强行提升实力。也可以，但这会直接毁了修士的前途，被强制提升实力的修士，一辈子也就炼气初期了。
你一个歌姬所生的孩子，谁知道是哪来的杂种？你说是我的就是我的？就算是我的，那又如何？
醉生坊，岂是良地？你都不知道被多少人玩弄过了，甚至是怀孕期间。那小孩保不齐还是个傻子，让我来背锅？
还它娘的是十几年前的事？
陈家家主一想到这些，就觉得心口一股闷气在憋着。
“你怎么能如此狠心？他可是你的儿子啊，你别忘了你还杀过仙门弟子…”方婉儿情急之下，说出了这句话。
但此话却是惹毛了陈家家主。他怒斥一声，“闭嘴，贱女人！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人？”
他直接挥掌，一掌打在了方婉儿的胸口。
陈家家主年轻的时候喜欢装。
所以，在和方婉儿快活的时候，不由自主的说了这件事当作荣耀来显摆的。
但这不是你用来威胁我的理由。
噗~方婉儿心脉被震碎。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满身白裙。
她的身形往后退去，方绝一直在母亲身边。
远处天边，残阳西坠，赤霞遍天，金色光辉透过厚厚云层，洒满大地，整个人间像是镀了一层金粉。
“娘！”方绝看着口吐鲜血的母亲，已经手足无措。
“虎毒尚不食子，他真是你的儿子。我靠着寻亲术寻来的…求求你了…”
方婉儿是修士，有法力。她心脉俱碎不会立刻死，此刻，若有丹药，她还有救，再过三息，药石无医。
她此时此刻，还在为了方绝考虑。
“娘…不要啊…”方绝脸上带着母亲的鲜血，他怀抱着母亲，跪坐在地面上，手无处安放，想要抚摸她那带着皱纹的脸庞，却怎么也抬不起来手臂。
方绝内心悲痛万分，他的世界开始崩塌，但是他一滴眼泪都没流。
方婉儿最终还是没了气息。
她死了，被人一掌打死了，死在了少年的怀里，鲜血滴滴答答，淋在那少年一身。她脸上只有无尽的悲楚，还带着几分对方绝的眷恋。
她临死前都没能和儿子好好说句话。
陈家家主仅仅是皱了皱眉头。想要一掌打死这个孩童的。
还是算了吧。
然后挥了挥手，让属下把她们母子带下去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