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尚志回头瞥了高衍一眼,感慨了一句:“你小子有福气。”
高衍嘿嘿笑了两声,假装没有听到他的弦外之声。
高尚志又问道:“你现在也成亲了,以后在村里务农或是打零工,也不是个事。
你媳妇有没有提起过,给你谋个什么差事之类的?”
他的确有两分关心高衍的心思,但更多的,是想试探陆欢有没有什么门路。
养子和亲子,他还是能分得清楚轻重的。
这件事,陆欢之前就和高衍商量过,所以敷衍起来,他根本不需要思考措辞。
“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事事都依靠媳妇!她在家替我孝顺父亲母亲,我当然要出去赚钱,才对得起她对我的心!”
高尚志碰了个软钉子,冷哼一声,不再搭理高衍。
隐隐还加快了走路的速度。
高衍倒是无所谓,但这却害苦了高仲保。
原本抱着近十斤的食盒,跟上前面两人就有些困难。
现下他爹还加快了步伐,他越发跟不上了。
和前面两人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远。
他的呼吸声沉重得像是老旧的破风箱,嘴里呼出的白气,在身后留下一串长长的尾巴。
另一边,高家院子中。
陆欢等男人们都离开之后,才带上春联,走出了西厢房。
她没忘记叫上何娘石谷他们,来到正堂,将一整卷春联都摊开在桌子上。
石家人识字不多,所以只觉得高仲保的字工工整整的,说不出个好坏来。
而上一世陆欢时不时出入官员们的后宅,见过不少大家闺秀。
高仲保的字,在她看来,风骨基本上没有,而且一笔一划也软绵绵的。
如果硬要找出一点优点,只能说字迹还算齐整,勉强唬一唬外行罢了。
她挑出一副,吩咐石谷道:“这副贴在正堂门口吧。”
随后她又挑了两副,分别给了何娘和石冬,“这副贴在大门口,这副贴在月亮门两边。”
何娘将两副对联上认识的字记了下来,才和石冬一起向外走去。
很快,整个高家就只剩下后院了。
陆欢没忘记带上她剪的窗花,“婆母,您看我挑的这副对联,贴在正屋如何?”
周氏瞄了一眼,认出是仲保的笔迹。
她儿子写的,方圆几十里都找不出来个比他更好的。
“贴上吧!”她余光瞥见对联下,露出一片圆圆的红纸,“这是什么?”
周氏将窗花抽了出来,眉眼立刻舒展开来,夸道:“不错,这窗花剪得很好。”
她想起今日高仲保的卧房窗户上,还是光秃秃的,又问道:“仲保房间的窗户上怎么还是光秃秃的?”
“呵呵,这就要问弟妹了。二弟夫妻的卧房都是弟妹打理的,哪里需要我这个大嫂多事?
而且弟妹对我防备得紧,要是我贸然送过去,不但讨不了好,说不定还会引得弟妹不喜。
万一他们夫妻不和,倒真成了我的不是了!”
周氏的笑脸瞬间落了下来。不过她也不能说陆欢顾虑的不在理。
她只能小声嘀咕:“我这个当婆婆的说一句,她后面一大长串等着对付我。真是个伶牙俐齿的!”
陆欢只当做没听见,依然笑盈盈的,甚至主动问道:“婆母,需要我帮您贴起来吗?”
“这还需要我吩咐你?”周氏瞪了陆欢一眼,“总不能我一把年纪,还要爬上爬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