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任由着他们拿走这么多粥?”
大哥叹了一声,“那有什么办法呢,也不没有人反抗过,但被他们摁着就打,空着肚子挖了大半日的水渠,还要被人打了一顿,谁还敢不满?再有人帮腔,官爷腰间的剑就要拔出来了。”
“不若就当个缩头乌龟,至少还能留下一条命,喝上一口粥。”
沈聿明跟着他往前走了几步,眼睁睁地看着官兵不停地往食盆里舀米粥,食盆满得快要溢。
而后便拎起一旁的水桶,一桶一桶把里头的水往粥里倒,很快,米粥变成米水,舀到百姓碗里,不过只有寥寥几粒米。
即便是他东躲西藏那几年,最落魄的时候,啃着被冻得干硬的窝窝头尚且腹中饥饿,这些还要上工之人,不过得了一碗米水就激动万分。
他张了张唇,许久才发出声音“不是听说太子殿下来了江城吗?顾家这般嚣张,他也不管吗?”
大哥冷笑了一声,讥讽地看了一眼府衙的方向,什么都没说,却又什么都说了。
若太子管,他们何至如此?
沈聿明心口堵得慌,从前只觉得他自己命不好,从皇帝曾经的宠妃之子沦为草寇,但比起这些人,他幸运了不止一点。
大哥突然又道:“听说又来了一个王爷,咱江城地儿不大,大人物来的倒是不少,但多半是也是个不办事的。”
排在他们两侧的亲信顿时侧目,沈聿明怕露馅,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又向这个大哥了解了一些情况后,见顾家的家丁端着食盆已经走了一段路,他连忙跟上,身后的大哥喊了几声,见他还是没回来,不解又有些高兴。若是后头没人,他就能多喝两口粥。
在沈聿明走后不久,其余人也纷纷走了,空了一个位置,身后的人蜂拥而上,生怕被人占了位置。
沈聿明在京城时,翻云府的围墙惯了,如今再做起这事,还是熟练得很,他隐在最高的屋顶上,看着家丁往嘴里塞了几口粥后,就把剩下的粥倒进后门的泔水桶,而后以三文银子一碗卖给那些饿着肚子的人。
只是房屋都被泥沙掩埋,哪里来得钱卖这些被混了泔水的粥?
一个家丁往地上吐了一口痰,指着地面说道:“谁把它舔干净,就赏谁一碗粥。”
一群人争先恐后地上前。
沈聿明手握成拳,发出咯咯的声音,他往脸上糊了一层厚厚的泥,又往地上那恶心之物掷了一块泥,阻止了那人的动作,而后带着人一窝蜂地涌了上去。
把人打了个半死,将他们丢回顾府后,沈聿明的人提着桶就往僻静处跑,那些人紧随其后。
沈聿明沉默地看着手下把一勺一勺馊水往他们碗里舀,这种东西在京城拿来喂狗狗都嫌弃,但江城的人却视若珍宝。
等顾家的家丁找到泔水桶时,里面已经连一粒米都不剩,几人愤怒地对着墙踢了一脚,“把那几个人找出来,弄死他们!”
到了午间,沈聿明又如法炮制,混进了疏通河道的队伍里。
下手的动作一旦慢几分,鞭子下一瞬就会落到背上,背上的鞭伤再被泥水覆住,又没钱去看大夫,伤口被感染是迟早的事。
人死了,不过是在城外草草挖个坑丢进去,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