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将祀杖递给鹿。
“我不行。”
鹿后退。
与其说不行，他看上去更像在抵抗。
就像那日诱骗艾峦一样，他在抗拒一件不愿意但又不得不做的事。
“你终究要接替我，成为下一任神鹿，兼顾鹿族的族长。”
老人不顾少年的意愿，将祀杖塞进了少年的手，并威胁道，“除非你希望鹿族灭族，那便随你去，你离开针叶林也可以。”
艾峦看到这里，好像明白了什么。
原来他不仅仅受压于那只寅兽，连他的族长也在压迫他。
少年无奈。
他拿着祀杖，不得不走向台阶。
与此同时，鹿群里也响起了新的动静。
“轰——”
有人将火把丢进了早已架好的柴火堆里，熊熊烈火瞬间燃起，将半片夜空都点亮了。
柴火中间竖着一根长长的木头。
因为视角原因，距离又远，艾峦看不到横在木头上的东西，只看到一个黑乎乎点。
大火燃烧，浓烟翻腾。
那空灵的声音再次响起。
有了足够的亮光，艾峦也终于看清。
原来人群里还有七只金黄色的鹿，它们围绕着少年站立的祭坛，仰头长鸣。
鸣叫声就像丝带一样，在夜空中无限蔓延。
“时间到，赶紧开始！”
老人用尽全力，大声命令，就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听得出来，老人好像也很无奈。
他大概是知道的，那少年不愿意做这些事。
但他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少年若是再不肯接手，鹿族真的会灭绝。
神鹿在鹿族被视为神圣的使者，能够传递神灵的意志和信息。
鹿兽人坚信，使者是连接兽人与神灵之间的桥梁，可以传递神圣的启示和指示，带来祥瑞和安康。
他们甚至认为神鹿比族长还要重要。
所以神鹿也往往是族长兼顾的。
鹿少年显然不信这些。
他是愿意守护这个部落的，也因为守护这个部落，被寅兽长期控制，做他不愿意做的事。
每一次的抵抗，都换来肉体的折磨。
相比鹿少年的烦恼，那只雪狼显然没有这样的顾虑。
看得出来，这样的瓜他还没少吃。
像极了两个小孩，一个经常因为课外作业没做好，被家长训斥，另一个不仅不需要做课外作业，还能到处溜达。
一听到隔壁打小孩的声音，另一个小孩就屁颠屁颠地跑来看戏。
鹿无奈，他坐在祭坛里，伸出手腕，用祀杖切开一个口子。
血液滴落。
落在刻满图纹的祭圈里。
随着滴落的血液越来越多，祭圈也慢慢围成一个血圈，绕在少年周围。
仪式就这样开始了。
族人们开始祈福，驱邪。
老人也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在艾峦看来，确实有些荒谬，什么都没有变，只有祭坛中间的少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虚弱。
但也没办法，他是鹿族成员，还是下一任的族长。
这种事他是逃不掉的。
艾峦准备离开，却听到“砰”的一声，燃烧的大柱子受到冲击后轰然倒下，那绑在大柱子上的剑也被少年一把夺走。
他速度很快，抢了剑就没入丛林。
“是雪狼！”
“垣卯家的老三又来搞破坏了！”
“他抢走了邪物！”
鹿族兽人们惊慌失措。
“又是这个臭小子！”
老头气得两眼冒火。
唯一祭圈里的少年松了一口气。
这狼小子，吃瓜还兜着走，明目张胆地抢人家东西，就欺负人家是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