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催的顾长庭,牢骚两句挨了揍,想换头前驾辕,却又赶上头马犟畜生使坏。
越修一个愣拽刹不住,长庭连滚带骨碌,摔穿车棚,栽去车后地上,啃了满嘴的沙土。
呼——
一阵西北风刮过前面儿土坡子,扬沙搅起。
那枯树桩前头,萧、顾、越哥仨,难兄难弟,蓬头垢面,风里无语凌乱中......
旁边,车架彻底散毁,棚子也中间半截儿,头尾分离了。
徒剩一匹犟马,身上挂着半套车架,没心没肺,前蹄兀自地上刨着,想是趁此功夫,挖些草根儿来嚼裹。
半晌.......
“行啦,这把彻底踏实了。”
“走到哪儿,算哪儿吧。”
“也跑了半天了,都过来歇了......”
萧靖川大风小刮的,发丝蓬乱,瞧是刚下应车里颠的也是不轻。
这会儿糟心疲乏,话头儿有气无力,讲下这一句,也不多较,独个儿先朝边儿上一棵秃树挪去。
到得树下,徒劳掸了掸身上沙土,没个形象,索性一屁股又委靠着秃树坐了。
回手掏来腰后水囊,猛灌了几口,直是呛了水,才较停下。
同时,随后长庭、越修两个悲催狼狈的,也驼着身形,无语跟来秃树旁。
荒原遍地沙土,放眼过去,草皮都没一处,更漫说整形的树啦。
前后左右,你满瞧去,也仅就眼下这一棵秃了叶子,半死不活的歪脖子老柳树。
当然,前边儿还一处仅有的半人高枯桩子。
“唉......”
“我说你越修,你那俩眼珠子是用来喘气儿哒?!”
“你抬眼瞅瞅,前后几里地,你能再找这么个枯桩子都够呛!”
“你瞄挺准呐你!啊?!”
“说,是不是故意的......”
顾长庭恨铁不成钢,逮着刚下情由,还要挑刺越修身上。
可话不及完,中间萧郎岔言顶来,断了他处牢骚。
“停!”
“别他妈说啦。”
“谁要再提这事儿,老子跟谁急!”
一语定住二人,萧自抬眼瞅了瞅那俩货,看去俱是哭丧个脸,士气不高。
于是乎,一声低叹,忙又拿手两边厢树下拍了拍,示意二人都坐了歇会儿。
“来吧,二位爷!”
“跑了大半天啦,就地歇会儿。”
“喝口水,等下还且有脚程好走呐。”
萧缓口气,复将二人拢到两边,水囊递去,先给了长庭。
完事儿,龇牙咧嘴,满抻了抻筋骨。
一个懒腰探出去,萧郎忽又想到什么,忙收了架势,再又抓在手边儿的包袱里淘来找去。
半晌,摸得三两个麻癞癞的黄橙果子,枣胡形状。
“呵呵......”
“瞧瞧,都瞧瞧。”
“这荒山野岭的,跟老子出来一趟,不能叫你俩光喝西北风不是?!”
“这种果儿,北方可是不多见。”
“来,长庭,越修,分着吃。”
说着,萧郎左右手各抛去二人怀里一个。
“诶,长庭,这东西,你不知道是个啥吧?”
“连皮儿吃的,好东西,尝尝!”
言间,萧使坏弄诡,另处手肘暗里戳了越修一下,叫他先不搭言,而偏来拿着东西,准备逗弄长庭去。
可怎料,长庭随手怀里接过来,面目不屑。
“切......”
“将军,你就唬我吧。”
“这玩意儿不就是金铃子嘛......”
“哦,也......,也就个癞葡萄。”
“外面儿这麻癞的皮子没法吃,里边儿果肉味道倒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