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让徐瀚文和郑博瀚这对活鳖付出代价……”
季君陶的詈骂声犹在耳边,商叶初却已经渐渐听不清了。
原来那些都是真的。
旁人背后的冷眼,郑博瀚和徐瀚文失望的目光,同组演员的不耐烦,众人对自己冷淡的态度。
商叶初本以为自己有心理问题,所以才看谁都觉得不友善。她甚至打算抽个空找季君陶做个心理疏导,治一治自己这个被迫害妄想症。
原来都是真的。
那些压力并不是商叶初自己给自己的,而是无形的外部压迫。商叶初只是潜意识感觉到了而已。
商叶初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笑的是她应该没得什么癔症,心理干预可以免了;该哭的是……
“你打算怎么办?”
季君陶终于骂完了,停在商叶初身边,哑声问道。
“你会怎么做?”
季君陶停顿片刻,最终吐出口气来:“我很想说我要带着全公司上百号虾兵蟹将去大闹《天半》剧组。”
“嗯。”
“但你得把这部戏拍完。”
商叶初看了季君陶一眼。季老板脸上竟然罕见地露出了痛苦的神色。只是这人一贯真真假假,商叶初有些分不清那是不是做戏。
季君陶深呼吸两次,然后道:“商叶初,我向你保证,等《天半》拍完,播完,热播期结束……”
一只手盖上商叶初的肩膀,那只手正在隐隐颤抖。
“等热播期结束,我要把这群王八从池子里捞出来按个放血。”
一滴水落在商叶初的被面上,商叶初愕然抬眼,发现季君陶竟然在哭。
那是委屈的泪水,还是耻辱的泪水?
季君陶压低声音,含着莫大的羞耻,道:“对不起。但你现在得回去,把这部戏拍完。我,我向你保证。如果热播期结束后我不活撕了这几个老东西,你可以放弃我。”
商叶初低下头,不去看季君陶的眼泪。她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发现自己的手竟然也在颤抖。
“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
商叶初拍了拍季君陶的手:“徐瀚文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这场戏是一场需要爆发力的戏,应该也是全剧高潮。
“我想,剧本的详细情节,郑博瀚应该早就设计好了。但是难度很大,他和徐瀚文不确定我能不能演好。因此想先逼一逼我,压一压我,压到某个时刻,彻底爆发出来。”
商叶初握住季君陶的手,眼珠子不断乱看,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是我的错。这些天拍的都是喜剧情节,我演得太过轻松,游刃有余了。缺少了某种东西——老季,你没看过完整的剧本,李益明这个人,其实是活在一部分痛苦和愧疚中的。”
越说越语无伦次。
“我做到了百分之九十,徐瀚文他们想把剩下那百分之十也逼出来。演员的演技是有极限的,到了某种程度之后,就需要导演亲自把氛围、气质、底色、反正不管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用特殊手段补全……”
“我已经知道这段戏怎么演了。老季。我回去就能演好,保管一条过。”
商叶初忽然将脸埋进季君陶柔软的腹部。
“这不是你的错,老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