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叶初拿起按摩仪,套上自已的脖子,“你可真幽默。”
“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季君陶讥诮道,“你想通过时山达成什么目的——这个目的是什么我暂且还不知道,但左右离不开那么几样。时山是个人渣,这一点反而能叫你更心安理得地利用他。你甚至觉得快意,在心底觉得自已即将为那些被时山伤害过的女人报仇雪恨,是个英雄的刽子手,是不是?”
商叶初脸上的表情一寸一寸消失了。
“你……”商叶初吐出一个字来,随即摇了摇头,“你这几天太累了。”
“我累,可我没累傻。”季君陶轻笑道,“你以为自已知道了时山的真面目,又有足够的警惕心,足够清醒、理智,所以不会陷进去。你甚至也许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底牌,觉得那底牌可以保证你不在时山的示好中沉沦——我说的对吗?”
“够了!”商叶初感到自已心底最隐秘的那点阴暗被戳中,下意识冲口而出,“不要试图解读我。你懂什么!”
“嗯哼。”季君陶按了按商叶初,“我不想跟你吵。没必要。”
商叶初冷静下来,面色沉沉地别过头:“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你这种心理,在心理学上通常被称为‘IlsionofInvulnerability’。”
“我是文盲,别跟我拽洋文。”商叶初没好气道。
季君陶只得翻着白眼解释道:“意思是‘个人无敌感’,觉得自已是特别的、例外的那一个。过度自信,对警告和潜在的危险充耳不闻。别人拦着你,你还觉得那是庸人理解不了天才。”
商叶初感觉自已就像一条鱼,正在被季君陶剖开肚子切刀花,五脏六腑都被她看了个清清楚楚:“……”
“时山以前那些女朋友,或多或少也都有这种心理。”季君陶苦口婆心,像个老妈子,“觉得自已不会重演别人受到的伤害。这怎么可能呢?这世上或许有万分之一杰出的人能够有清晰的自我认知,你是吗?你是吗?”
商叶初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说自已杰出,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没说话。
“每个被诈骗的人都曾觉得自已不会上当受骗。”季君陶扯住商叶初的头左右摇晃,“钱的事情,一是一二是二,尚且如此。更别说感情了!”
商叶初被摇得脑浆险些变成豆浆,掰开了季君陶的手:“哎呀行了行了,瞧把你吓得……”
商叶初承认,季君陶说的有那么几分道理。
感情是一笔糊涂账,剪不断理还乱。不知有多少人飞蛾扑火,清醒着沉沦。远的不说说近的,苏歌和秦天野差了那么大岁数,方方面面来看都毫不般配,不也还拉拉扯扯,一笔烂账么?
前世今生,娱乐圈从来不缺痴男怨女。商叶初正在事业上升期,每一天都很宝贵。真没必要主动迈进时山的泥潭。
可是……
商叶初质疑道:“如果我选上了《天半》,总要和时山对戏的吧?那你到时候怎么办?在旁边拦着我们俩入戏?”
季君陶斩钉截铁道:“片场人多眼杂,时山不可能主动撩骚。硬功夫都在戏外。我会每天找导演确认拍戏日程,然后嘱咐蔡大娘,你一下戏就把你接走,不在片场逗留一时半刻。”
全公司的人都怕蔡大娘那一双膀子,商叶初也不例外。一个不顺心能把人抽成陀螺一般旋转。
“那对戏怎么办?”商叶初干笑道。
“和别人对戏我管不着。”季君陶冷然道,“和时山对戏,叫王助理在旁边看着。如果你敢把王助理赶走,我请你吃好果子。”
季君陶彻底疯了。
商叶初控诉道:“为了一个时山,你还要限制我人身自由?矫枉过正了吧!”
“如果某些人改掉自已的个人无敌情结和冒险主义精神,我也不至于搁这矫枉。”季君陶铁面无私,“我和你最大的区别就是,我冒险的时候知道自已在冒险,你冒险的时候心里往往一点数都没有。”
商叶初出了一脑门子汗:“时山在你心里魅力就那么大?大到觉得我会为他要死要活?”
“时山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喜欢温柔娇软型的,不喜欢肌肉大猩猩……扯远了。”季君陶皱眉道,“但我又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类型,我不能赌时山不合你口味从而胡乱纵容。先一刀切了再说。”
话说到这份上,商叶初已经哑口无言了。季君陶郎心似铁,商叶初根本无法打破这份独裁。
“那你的意思是,这邀请,我就不去了?”商叶初无力地瘫在沙发上。按摩仪嗡嗡嗡响着,像在嘲笑商叶初的半死不活。
“不许去。”季君陶探身一把抢过商叶初的手机,“我替你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