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几个月后,长公主发高热,太医院惯开太平方的太医们治不了,危急关头,又是张破军出面,生生把长公主的小命保了下来。
原想着,有这一次劫难,长公主该好好成长了,谁知到了该走的年纪,长公主不会走,两岁的时候,比她小的二皇子,三皇子都会走了,她还不会走。
太医们会诊,最后得出可怕的结论,长公主这一辈子站不起来了。
那一次,参与会诊的太医无一幸免全都获罪。
皇家不能出残疾孩子,于是长公主就和王家大小姐调换了身份,那个长年累月只能瘫在床榻上的王大小姐王芙,才是大越嫡长公主。
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宠爱,宣宁帝也不是吃饱了撑的,要对一个臣子的女儿比对亲生的女儿还要看重。
宣宁帝嘴唇哆嗦,“芙儿怎么了?”
他对这个女儿愧疚啊!
王丞相一礼,“陛下,芙儿已经二十三岁了,年华逝去,青春也将不再,臣和臣妻年年为她婚事发愁。她这样的身子骨,要生育子嗣是不可能了,就算能孕育,那也能要她的命,所以不考虑了。臣也曾想过找一个生有子嗣的,嫁过去做继妻……”
宣宁帝脱口而出,“那不行。”
王丞相苦笑,“您看,陛下都觉得委屈芙儿,可是强把她嫁给心不甘情不愿的人家,又怕她不得善待。”
“他敢!”
也不怪宣宁帝有这样的威吓,谁敢不善待公主,那是找死。
然而做为男人,宣宁帝又泄了气,一个男人要想不善待一个女人,方法太多了,不说别人,他的后宫有多少进宫后沉寂湮灭,到死不得宠的嫔妃美人,他心里清楚。
“芙儿就是看透了这其中的虚伪,不愿意出嫁。可是陛下,一个女儿不出嫁,她将来魂归何处,总要有个接纳处,不能让她成为一缕孤魂吧?”
宣宁帝也沉默了,时下世人都迷信,不出嫁的女子死了没有归处,入不了地府轮回,永远成为孤魂野鬼。
“你的意思是,让芙儿……不,这太委屈她,无论如何,她应该成为正妻的。”
“陛下,咱们做为上位者考虑事情,通常是以权压人。但做为父亲替女儿考虑,就不是权势能压服的。芙儿不能生育,寿数也不永,这正妻不正妻,原也没有多要紧,只要余下的日子过得舒心就好。以陛下和臣在这挡着,哪个正妻还能欺负了她?”
这一下又戳中宣宁帝心里最软的角落,他知道一个男人的底线,不能强迫他娶不愿意娶的女子。
“她愿意吗?”
王丞相道:“臣等一下会去劝说建安伯,他会愿意的。”
“朕是问芙儿。”
王丞相一叹,“前两日臣和臣妻在她面前说起上京子弟,让她选一个,她道,整个上京,只有容棠一个真男人,其他都是蜡做的,纸做的,所以谁都不选。”
这是容棠坚持娶唐甜甜,而郑长宁选择退婚之后,王芙发出的感慨。
此时外面的崔祭酒还不知道,有人挖他墙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