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敬野原大人,敬弯津!
又是一年梅雨季。
天空像是被一块巨大的灰色幕布所笼罩,沉甸甸地压向大地。细密的雨丝如牛毛般纷纷扬扬地飘落,编织出一张朦胧的网,将整个世界温柔地包裹其中。
雨滴打在青石板路上,溅起小小的水花,发出清脆的声响。行人或是打着油布伞,或是披着蓑衣,急匆匆走在平山镇的街道上。
毕竟这是种植水稻的时节,很忙,所有人都很赶时间。
锅太郎却坐在街头一家酒摊子里,看着雨幕十分悠闲。
他已经退伍了,以小旗军官的身份被安排了新工作,工作地点就是这个在知多半岛南部建起才一年多的平山镇,不过他暂时还没去镇公所报导入职,要趁看这闲暇时间和老弟兄们聚一聚。
嗯,他们锅碗瓢盆四兄弟都退伍了,他因为是军官,退得晚了两年,而碗次郎丶瓢三郎和盆四郎都只混到了一期士官一一在义务服役完成后,又续签了两年合同的资深老兵,然后因为弯津军徵召士兵开始侧重“良家子”,要求有家有口,等大高城“收复”后,就把他们这三个光棍都踢滚蛋了。
不过因为他们三个好岁在军营中接受过“初级教育”,能识几百个字且会点算术,又长期在砍头的威胁下养成了良好的服从性和纪律性,他们三个退役也被弯津的内政系统接收了,又都在知多半岛南部担任“公务员”。
碗次郎在南部城当警察,瓢三郎在木津村村公所当办事员,盆四郎在下崖村负责民兵训练。
当然,这是去年的情况了,虽然弯津现在已经有了邮政系统,寄信方便了许多,不必再依靠行商不定时的乱送,但四个大老爷们没那麽多愁善感,没什么正经事不会互相寄信,所以今年已经过了五个月了,其他人什麽情况,锅太郎也说不上来。
反正他是寄了信,让那三个家伙都滚来见他这个大哥,就是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抽出时间。
锅太郎就在酒摊子坐等,看着街道上行人匆匆,享受着悠闲宁静,突然又有点怀念军营中的生活。
弯津军只看军纪是严格了些,动不动就要拖出去砍头,但其实适应了也没什麽,只要不打算去奸淫掳掠,不在执行军令时偷懒耍滑,不在作战时贪生怕死,
一般也掉不了脑袋,哪怕日常不小心出点纰漏,最顶格的惩罚也就是去掏粪坑拉粪车,习惯了也没什麽。
相反,在军中收入很高,行军作战还有大额津贴,还有名目繁多的各种补助,能比一般人的收入多好几倍,而且更重要的是,吃穿住行军中全管,自己一文钱也不用花,现在退伍了就没这种美事了,以后就要吃自己的了。
他生性还是相当节俭的,想想以后不能白“野原大人”,心中多少有些遗憾。
更重要的是,他已经习惯军营生活了,已经习惯来来去去都是整行整列,现在在雨中独坐,有种莫名的惆怅。
说实在的,他还是有点想继续当兵的。
在弯津当兵很光彩,这两年经常参加救灾工作,偶尔休假出行上街都会受到民众的普遍尊重,还有小孩子会跟在他后面,用羡慕的眼光看他,想摸摸他的军服,他其实挺享受的,可惜他脑子太笨,学东西总是比别人慢一截,干到小旗怎麽也升不上去了,而且还比不过新升上来的那一批小旗官,在几次军中演习中不是莫名其妙败了就是抱大腿赢的,一点也不出彩.
锅太锅看着雨幕,听着雨声,回忆着军营生活,一时思维纷飞,酒都喝得有点没滋没味,而这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太郎大哥!”
嗯,这酒摊子是灾民开的,就是个口的棚子,三面都能进人。
锅太郎转头望去,却见是笑眯眯的瓢三郎,立刻惊喜地起身招呼他:“老三,快过来坐。”
他们以前长期睡一个屋,一起被军纪压着掏粪坑,一起上战场拼过命,现在差不多两年没见了,这一见面两个人都感慨万千。
锅太郎招呼摊主给瓢三郎上了酒,然后关心地问道:“老二老四呢?”
他之前驻扎在知多半岛北端,这哥儿仁都在知多半岛南部,联系更紧密一些,经常能见面。
瓢三郎喝了一口烧酒暖了暖身子,随口道:“不知道,应该快来了吧!”
“他们两个现在怎麽样了?”锅太郎给瓢三郎把酒满上,很关心老弟兄的近况。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仁再加上石菩萨,就是他在世上仅有的亲人了。
“他们俩还是那样!”瓢三郎乐道,“老二还是想再娶一个,天天和老婆吵架。老四一嘴牢骚,相亲连续失败,正拼命努力呢!”
锅太郎也乐了,笑骂道:“老二这家伙啊———
碗次郎一直很好色,在军营里就天天想女人。一开始那阵子,第九小旗所有人都觉得这家伙早晚会因触犯军纪被砍头,好在弯津军初创之时狼狠杀了一批人,彻底把他吓住了,他也就只敢嘴上叻叨,一直到退伍都没敢多看女人一眼,
这才活了下来。
然后他退伍第一时间就结婚了,还生了个女儿,但有了老婆女儿还不满足,
还想再娶个小妾,结果他老婆也是个厉害的,又有兄弟有收入,很有底气,天天和他在家里又吵又打,去年瓢三郎和盆四郎写信时都有提过,狼狠讥笑过一番。
这是他们五人组以前的一贯娱乐节自了,碗次郎晚上想女人想得叻叻个不停,他们三个就在旁边笑话他取乐。
瓢三郎又说了说盆四郎的倒霉事,然后关心地问道:“太郎大哥,石菩萨怎麽样了?”
“石菩萨也还是那样,继续当他的旗队长。”锅太郎以前回信时提过这件事,但叹道,“不过我走的那阵子听说他又要升了,大概会升副联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