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着绳子从大叔身边走过,走向门口,大叔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有逃跑。
当我跨出门槛时,他却突然说:“这次要杀你的,是西图国王。”
我顿住了脚步,转身看他:“我已经猜到了。”
他又是一惊,瞪圆了眼珠子:“你怎么又猜到了?!你是怎么猜到的?”
我再次走回,镇定地看他:“我们只是假设,但现在你给出了证实。”
大叔张着嘴,眼神里透出一丝说漏嘴般的心虚与尴尬。
我继续沉稳地看着他:“杀手先杀了我的家人,然后才上慈云庵杀了云心师父,如果杀手是从上京来的,线路会有点绕,而且,我已经从太后那里得知,太后并不知道我的下落,那么,谁还会如此关注我的下落?”
大叔的神情已经开始变得呆滞。
“根据杀手的线路,更像是从西面过来的,西图国王想把自己的王位传给自己的王子,此时若让他的兄弟和朝臣得知他的王后非但不洁,还有私生女,对他的王位未必会有影响,但对王子继承王位却有很大的影响,无论是为他,还是为他的孩子,他都想除掉我。”
“不错,就是这样!”大叔忽然抢了话头,他这匆忙的肯定反是让我心中莫名起疑。
大叔转身,开始侧对我:“这样,只有我回去,他们才更相信你死了。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你应该清楚我是你母亲的贴身侍卫……”
“你喜欢我母亲吗?”我刻意问。
他却是忽然呆立在了那里。
我耐心地等他回答,然而,他却一直没有回答。
房内变得安静,他慢慢垂下脸,凌乱的长发遮住了他已经长满胡子的脸。
看来,他不想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我想了想,问:“孟御医还活着吗?”
“他还活着。”此刻,大叔倒是快速转回身,微笑看着我,“你还是他接生的呢。”
我看着他忽然温柔的神情,心底也被触动了一下,宛若回到那个荒芜的沙漠,冰冷的夜晚。
太后一得知阮玲香怀孕,非但没有留她在宫内安全舒适地待产,反而将她赶出了皇宫,说了一句到西图正好生完孩子的风凉话。
一路舟车颠簸,对一个产妇可想而知地艰辛与辛苦。
冷月之下,是渺无人烟的沙漠,沙漠波澜起伏,像是苦海无涯。
在那样艰难的环境下,阮玲香生产了。
“我娘……恨太后吗?”我再问。
大叔的神情也愤怒悲痛起来:“你说她能不恨吗?一路舟车劳顿,她本就娇生惯养,她真是!”大叔眼圈泛红,变得哽咽,他侧落脸,“她差点死在路上,一尸两命……”
我陷入了沉默。
他也再次安静。
整个房间被沉闷与哀伤填满,让人沉重地无法呼吸。
就这样放过太后,我也很不甘。
但是,却真的没有方法能制裁她。
“孩子……”他向我走近一步,抬手轻轻放落我的肩膀,“听叔一句话,别再查了,我回去……跟你娘说,来晚了,没有救到你,这样,西图国王也就死心了,大朝路远,他们不会再派人来核实你是不是真死了……”
我没有说话,我总觉得端木侍卫对我还有所隐瞒。
“对了,你要小心护国公。”他忽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