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钦抬眸，声音淡了下来，“怎么，你有什么话说？”难不成又后悔了？之前他是想过叫姜晗养这个孩子的，只是姜晗拒绝了。
如今怎么又提起了？
姜晗微微抬头，纤长的睫毛颤了颤，她能听出来宗钦声音里的不满，只是话到了嘴边，还是忍着害怕，继续道：“皇上，臣妾，臣妾是想着倩美人历尽千辛万苦才生下六皇子，倩美人对六皇子感情深厚，且六皇子年纪小，更应该养在倩美人身边。毕竟这个世上，最疼自己孩子的还是亲生的母亲。”
最后一句话不一定对，但是姜晗还是这样说了。
她觉得叫倩美人母子分离太过心狠了，倩美人多年的期盼一遭落空的话，不知道倩美人日后要怎么面对生活。
宗钦本以为她是改了主意，打算养六皇子，哪知道她主意没有改，只是帮孙氏说起了话来。
“孙氏又找你了？”宗钦问，之前姜晗旁敲侧击的试探过这个事，如今直接说出来，宗钦不做他想，这孙氏定然是找了姜晗说这个事。
姜晗摇摇头，声音低下来，“没有，皇上。只有那一回，后面她没有再找过臣妾。”哎，多半又是不行，姜晗低下头，心里有些担心。
她对容嫔不了解，也不清楚宗钦跟容嫔之间的真实的关系，不知道从何下手。
要说起这个，姜晗觉得宗钦真的是到处留情的浪子。
宗钦瞧着姜晗的头越来越低，恨不得埋起来，声音也放缓放温柔了，“元元，你心善，不要被人利用了。”姜晗心地善良，根本不懂这宫里的险恶，她一心觉得孙氏可怜，可孙氏可怜又不是她造成的，她在这里帮忙做什么。
姜晗勉强的露出一个笑容来，心里也很凄凉，是啊，一个自己都不能做主的人，去怜惜另一个人，本来就够可笑了。还要跟这个实际上主宰她们命运的人求情，也是够荒唐的。
姜晗又低下头不说话，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宗钦怎么会是听建议的人。
“是臣妾多话了，皇上不要计较。”姜晗到最后还要跟宗钦认错，她这样的话本来就不该跟宗钦说，皇子的去留，哪里是她能多嘴的。
宗钦从姜晗的话里听出一丝隐隐的委屈，蹙眉，不解，他说的是实话，她为什么会觉得委屈。
孙氏不是什么单纯的女子，她从教坊司里出来的，根本不可能是什么单纯良善的人。
她跟兰美人一样，或者更甚。
之前他不说这个，是因为姜晗只有孙氏一个往来的人。
“你很委屈？”宗钦抬起姜晗的下颌，如墨一般的眼睛直直的凝视着姜晗的眼睛，干净、清澈的乌眸里带着委屈、压抑，还有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