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礼见状，先是身子一抖，双腿发软，差点直接跪地，脸上血色尽褪，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他忙不迭地双手抱拳，高高举起作揖，弯腰幅度之大，脊背都弓成了一只大虾。
脑袋几乎要磕到地面，声音颤抖，却竭力保持镇定。
“殿下放心！属下定当竭尽全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襄南城那边，属下早已有些眼线可用，定会多番叮嘱，让他们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一丝一毫细节都不放过。”
“定把那几个幕僚的过往，交际，乃至平日里的癖好都摸得明明白白，准时向殿下复命。”
“若有半分懈怠，出了差池，殿下无需多言，属下自行领罚，绝无怨言！”
苏文礼心里叫苦不迭，深知此事棘手，却不敢有丝毫推脱，只能暗自祈祷此番行动顺利。
别触了云岸的霉头，否则自己这条小命可就没了。
与此同时，八皇子云炽的居所内，静谧得仿若深夜无人的荒庙，死寂中透着几分说不出的诡异。
阳光艰难地透过雕花窗棂，洒下几缕斑驳光影，却似也被这压抑气氛吓住，怯生生地匍匐在地。
八皇子云炽身着一袭绣金黑袍，那金线在微光下熠熠生辉，愈发衬出他身姿的修长与矜贵。
他慵懒地斜靠在软榻之上，身姿舒展，仿佛一只养尊处优，休憩中的猎豹。
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浑身散发着，难以名状的威慑。
手中把玩着一把玉骨折扇，白皙修长的手指灵活地翻转，轻点，扇面上的墨竹仿若被注入了灵魂。
随着他的动作在指尖簌簌轻颤，似在无声诉说着什么隐秘心事。
侍从跪在地上，战战兢兢汇报朝堂之事，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云炽始终垂眸听着，脸上不见喜怒。
待侍从声音落下，须臾，一抹笑意缓缓爬上嘴角。
先是微微上扬，勾勒出一道似有若无的弧度。
紧接着笑意愈发明显，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
可那笑容却仿若浮在冰面的薄霜，只浅浅一层，未达眼底分毫。
他轻声嗤笑道：“哟，九弟这回可真是大放异彩了，连清政王都甘愿为他摇旗呐喊。”
那语调轻飘飘的，尾音微微上扬，带着几分调侃，几分玩味。
可眼眸深处却悄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身旁的伴读周书禹，一直紧盯着云炽的神情。
见状，眉头瞬间紧紧皱成一个“川”字，眉心处沟壑深陷，仿若藏着无尽忧虑。
他面色凝重，嘴唇紧抿，嘴角微微下垂，本就圆润的脸庞，此刻因忧心忡忡而显得有些紧绷。
往日灵动的双眼此刻满是阴霾之色，盛满了对局势的不安与焦急。
他双手交叠在身前，手指不安地搅在一起，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随后缓缓躬身行礼，腰弯得极低，脊背弓成一道几近完美的弧线。
额头轻垂，快要触碰到地面，衣摆顺势垂落，簌簌抖动。
周书禹抬起头，目光急切又诚恳，直直望向云炽，嘴唇微微颤抖，话语脱口而出：“殿下，万不可掉以轻心呐！”
音量不高，却因情绪激动而带着几分破音，透着不容置疑的郑重。
紧接着，他深吸一口气，语速不自觉加快，眼中焦虑尽显。
“九皇子此番出尽风头，朝堂上下赞誉颇多，长此以往，怕是对您极为不利啊。”
说罢，他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冒出的细密汗珠。
双手不自觉地微微摆动，幅度虽小，却尽显内心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