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池殿。
李世民走进去，所有的内侍和侍女都愣了一下，手中的活计都停住了。
他们是眼花了吗？
来人是谁？
身穿黄袍的陛下？
不对，不对，陛下怎么会来这里？
太子殿下都未来过。
所有人不信的揉了揉眼睛。
特别是另外一个正在搬硝石的内侍，揉眼睛的时候，硝石全洒落在地。
“大胆，见到陛下还不见礼？”张阿难看着数十人都愣在原地，暴吼一声。
好歹是内侍监的大总管。
这群人要是失礼，说到底还是他这个大总管的失职。
“拜见陛下。”数十人均回过神，慌慌张张的见礼。
李世民却没在意，挥挥手，看向了殿内有不少的铜盆。
铜盆上面还盖着棉布。
上前，掀开棉布的一角，寒气扑面而来。
里面还有一个小铜盆。
“这……”李世民震惊不已。
大铜盆里面有水和结晶物，这结晶物不是冰吗？
李世民伸手戳了戳，薄薄的结晶物瞬间碎了。
嘶！
这让李世民倒吸了一口凉气：“你们这是在制冰？”
一群内侍和侍女都不敢上前。
张阿难皱着眉，语气冷冽几分：“陛下问你们话呢。”
瞬间，有一个内侍哆哆嗦嗦的上前。
他穿的内侍服要比其他内侍的颜色更深一些，只不过和张阿难对比下，反则浅不少。
“回陛下。”紧张的内侍额头都出了几滴冷汗，结结巴巴道：“这……这是太子殿下吩咐的。”
张阿难闻言，脸色更差了：“陛下再问你们是否制冰。”
答非所问，是内侍的大忌。
唰！
吓得内侍管事双腿直接跪地。
他实在不知道如何回答，毕竟这事太子殿下可是下过令，谁也不能传言出去。
可他们面对李世民的时候，瞬间麻了。
到底该不该说？
不说，得罪陛下，说了得罪太子殿下。
而且太子殿下每月还给他们奖赏，特别是管事每月有一贯银钱的奖赏。
这内侍管事浑身发抖的样子，然后李世民也跟着皱起了眉。
张阿难注意到李世民的脸色，心底咯噔一下，立马吼道：“哑巴了不成？陛下问你话呢。”
咚咚咚！
咚咚咚！
数十位内侍和侍女纷纷都跪了下来。
就在此时，殿门口的帘帐被打开，一道刺眼的光亮照进了西池殿。
所有人都注目过去，便发现李承乾走了进来。
“儿臣拜见父皇，不知父皇前来，儿臣有失远迎，还望父皇勿要怪罪。”
李世民挑了挑眉，没想到李承乾来的这么快，看来这东宫确实被太子所掌控。
明明在进东宫的时候，他吩咐过不准通知太子。
没想到李承乾还能得到消息。
也就是守宫门的人当中有人是李承乾的人。
那可是金吾卫。
这让李世民倒是好奇不已，另外内心有些忐忑。
东宫的宫门卫被收买，那太极宫呢？
虽然忐忑，李世民倒没有显现出来：“起来吧。”
“谢父皇。”
李承乾直起腰，双眼皱眉看着跪满一地的内侍和侍女，一个个抖如筛糠。
在门外的时候，就听见张阿难呵斥之声。
原本还畏惧张阿难的李承乾，脸色微微沉了下来：“张总管，他们都是受了孤的命令，不准透露冷饮配方，任何人都不行。”
“你倒是好大的官威。”
平时给张阿难面子，那是因为这人还算不错，而且是和李世民一起打天下的老人，值得被尊敬。
可眼下，他如果不拿出太子风范，以后自己又如何笼络人心？
也只能用这封建王朝的权力抖一抖太子的威风了。
张阿难怎么会不知道李承乾的意思，偷偷看了眼李世民，发现对方一双丹凤眼直勾勾的盯着铜盆，并未有开口之意，他只能拱手道：
“还望太子殿下责罚，臣越矩了。”
唉，父子斗法，旁人遭殃。
李承乾也没有继续追责，本来就是笼络人心，没必要得罪人。
对着跪在地上的内侍和侍女们说道：“都起来吧，去找王泉，每人领一杯冷饮，休息半个时辰。”
内侍和侍女们偷偷注意了李世民和张阿难一眼，发现两人没有反驳，连忙道谢起身。
呼啦啦的退出了西池殿。
李承乾看了眼张阿难：“张总管，莫非也想知道这冷饮秘方？”
这问话，让张阿难瞪大了眼。
立即明白过来，拱了拱手：“太子殿下说笑了，臣告退。”
整个西池殿只剩下了李世民和李承乾二人。
李世民也不装了，双手负背，似笑非笑的看着李承乾：“威风完了？”
“嘿嘿。”李承乾立马换了一副面孔。
刚才霸气无比，天老大地老二的样子。
现在乖宝宝一枚，活脱脱一个讨要奶糖的孩子。
“父皇，儿臣哪有威风，儿臣好不容易有几个忠心之人，正是用人之际，这几个要丢了，儿臣这太子做的也没啥意思不是。”
“哼。”李世民哼笑一声。
刚才的忐忑，这时消失无形。
如果李承乾不这么坦率，李世民还会乱想。
可这么一说，也就表示了李承乾并没有那种心思，一切只是为了太子之位罢了。
放下了心，李世民指了指铜盆道：“你这冰是自己制的？”
顺着视线看过去，李承乾看见了碎冰之中有一个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