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珩之手下动作一愣。
“方才还信誓旦旦说不会伤害我,前世之事不会再发生。这才不到一刻......”
姜娩歪头,凝眉握上他的手:“王爷可要我侍奉?喜好还如从前那般吗?”
她主动凑上前,萧珩之却起身,往后退了一步。
“你想发火便发火,莫要如此......自轻自贱......”
“我自轻自贱?”她切笑一声,“王爷何时对我有过半分尊重?说这话的时候,不先扪心自问一下吗?”
萧珩之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可终究是如鲠在喉。
最终只说了一句:“只要你别想着离开,本王保证,你的生活不会有任何变化。”
“离开?我如何离开......如今你我有实,太子妃验身那一关我便过不了。何况来年立春,皇上便会赐婚殿下与迟钰。一切都来不及了......”
她仰头看着萧珩之,冷笑一声:“王爷这一世,也赢了......”
她说的话听着平静,却在萧珩之心上狠狠扎了一刀。
他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静静地看着她。
而姜娩偏过身子,背对着他。
一向敏锐过人的萧珩之,此时被她搅得心乱。
全然没有注意到,姜娩背过身时勾起的那一抹冷笑。
......
当日夜里,蓉儿来添炭火时,说:“王爷在外饮酒,夜里寒凉,恐冻坏了身子,姜小姐可要去看看?”
姜娩随口回答:“区区一点寒凉,你可真是小瞧了王爷。”
顿了一下,她又说:“我嘴里发苦,想吃些果子,可有甜果?”
“有的,姜小姐想吃哪样?我去厨房拿。”
“我也不知,你拿几样过来我选选。”
“是。”
蓉儿应声出去,很快就拿了一筐果子过来。
姜娩瞥了一眼,筐子里果然放着一把小刀。不算大,但对她来说却恰好合手。
“姜小姐看看,可有想吃的?”
姜娩凝眉,佯装无趣道:“好似闻着果香也能好些,不如就把筐子放这儿,也省得剥皮吐瓤了。”
“那我放在这柜子上,姜小姐可闻得见?”
姜娩点点头,砖头捏着杯子躺下。
蓉儿也不再多说,服侍完就出去了。
待她走后,姜娩又起身,这才将匕首藏入枕下。
院中,月色如水,冷风穿堂。
萧珩之与归野二人对坐。
他掂着酒杯,自言自语道:“当初明明只想要她留在身边,可为何如今得到了,却还是高兴不起来?”
归野没有理会他的伤春悲秋,拿起筷子吃东西。
“要我说,你府上那些侍卫胆子都太小了。今日姜娩要走,竟无一人敢拦,若不是我在,恐怕她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萧珩之仰头灌酒,没有说话。
归野看他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站起身拍拍袖子。
“行了,吃饱喝足我也该去办事了。在我回来之前,你可得好好活着。”
萧珩之似笑非笑:“怎么?怕我想不开自戕了?”
归野耸耸肩:“万一呢。”
他说完盯着房梁,跺了跺刚痊愈的脚。
“走正门——”
萧珩之话音刚落,他已经纵身一跃,轻巧地消失在屋顶。
他摇摇头,又拿起酒壶。
喝得快要见底时,萧珩之望向后院,目光不自觉落在姜娩屋子的方向。
他站起身,脚步有些虚浮,朝那紧闭的房门走去。
他酒量很好,但也许是今晚不曾进食,所以比平时要更显乏累。
门前,风拂烛影,屋内静谧无声
他站在门口,手抬了几次,却始终没能推开。
就这样站了一会儿,萧珩之终究没进去,只转身缓缓离去。
背影在月光下拉得很长,却显得分外孤寂。
可屋里的姜娩却浑然不觉,只以为他既然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必然是要夜夜留宿的。
但她提着心眼等了许久,那扇门却始终未被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