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三个月时，顾卯第一次见鬼。
那是一个喜欢小孩的老奶奶，每晚都拿着拨浪鼓来逗他。
于是顾家父母经常在半夜三更，听到儿子嘻嘻笑，眼睛直直盯着某个地方。
夫妻俩以为，儿子在和挂在婴儿床上的小玩具玩。
没太放在心上。
一天，顾妈妈抱着刚打完疫苗儿子回家。
上楼的时候，顾卯在楼梯间看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
男人恶意地看着他，贪婪地伸出一只手，握住顾卯的手臂。
顾卯吓坏了，哇哇大哭。
顾妈妈怎么哄也不行，又送去医院检查。
医生查不出个所以然，倒是出来的时候，门口等着叫号的人说了一句：是不是被脏东西惊着了？
顾妈妈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在网上查找方法。
网购下单了一条桃木手绳。
等货的这段时间，顾卯经常哭，嗓子都哑了。
第三天，货一到，顾妈妈就给儿子戴上。
奇迹的，刚刚还嗷嗷大哭的顾卯，瞬间不哭了。
——桃木的出现，赶走了缠了他三天的鬼魂。
顾妈妈把这件事告诉了丈夫，顾爸爸摆了摆手，“巧合罢了，你还真相信是鬼在吓唬咱们儿子？”
“可是……”
顾爸爸打断她，“没有可是，我再加会儿班，明早还要开会。”
世界上每天都有人死，但不是每个人都会变成鬼。
接下来几年，顾卯过得很平静。
他经常怀疑，脑子里的那些记忆，会不会是自己凭空幻想出来的。
小学三年级。
学校组织去春游。
去的是一座公园，公园里有一座烈士陵园。
孩子们将自己折的小白花，挂到纪念碑两旁的树上。
顾卯也和大家一样，不过在他准备离开时，一只手抓住了他。
那人拿出一封信。
“小朋友，我马上要去执行任务了，你帮我把这封信交给我的妻子。她住在xx路23号，名字叫李桂芬。”
顾卯听到任务二字，又见对方穿着军绿色制服，肃然起敬。
他郑重道：“叔叔放心，我一定完成使命！”
春游结束，同学们坐上学校包的大巴车，在下午三点回到学校。
其他人都回家去了，顾卯却寻思时间还早，不如先去把信送了。
他背上小书包，上了去往xx路的公交车。
车子摇摇晃晃抵达终点。
看着面前的废墟，顾卯愣了许久。
司机大叔开出去一段，看到后视镜中站在原地的孩子有些不放心。
又倒了回去。
“小朋友，怎么还站在这里，不回家吗？”
顾卯摇了摇头：“我家不在这里。”
司机：“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来送信啊。”顾卯撅了噘嘴，“叔叔你是不是开错地方了，这里不是xx路。”
这里的房屋全被拆了，也没有路牌。
司机：“这就是你说的地方，你是来找人的吗？”
“对，我找一位叫李桂芬的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