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又有数名龙翔军一拥而上,在府库守军没反应之前,下了死手。
“啊——!”
惨叫声,立即吸引了周围的人,近处的定睛一看,在府库后面的烂泥沟里,一个又一个,接连不断地爬进来人,瞬间大骇!
“唐军潜入!”
“唐寇偷袭!”
“城墙上的,你们特娘的都瞎了!”
府库一阵大乱,瞬间涌过来二、三百人,龙翔军校尉一边抵挡,一边吼道:“放火,再战!”
前面的是敢死队,后面的是防火队,放完火,大家都是敢死队!
“咣当——”
“哗啦——”
火油罐摔烂之后,油料浸透了粮食、草料、布匹等物资,点火啊?
点不着!
关键时候,打火机点不着了!
这个时候的打火机,其实,就是燧石、铜筒、石油蒸馏物、棉线等制作的简单装置,可靠性没那么强。
不是一个打不着,全部五个打火机,全都打不着!
府库守军听到“放火”两个字,吓得屁都出来了,不要命地围过来,八十名龙翔军,即便以一当十,很快也被压制了下去。
十几人被包围,十几人被追着打,十几人已经被砍死!
关键时刻,龙翔军校尉猛地退了几步,抄起自己身上的火油罐,对准自己的脑袋,狠狠砸了下去!
府库守军愣了,干嘛?碰瓷?老子要你的命!
“哈哈,哈哈!”
龙翔军校尉狂笑一声,扔掉了手中的刀,一转身,向府库前门跑去。
府库头领瞬间明白了,脸色发白——
“追,快,快追上他——”
来不及了,龙翔军校尉跑到前门,一把撤掉了灯笼,回头,冷森森地看了一眼追兵,把灯笼摔在地上!
瞬间,大火燃起!
灯笼烧起来,人,也烧起来!
接着,在一阵狂笑声中,“火人”又折返回来了。
“杀死他,杀死他!”
府库头领歇斯底里,而被大火吞噬的龙翔军校尉,根本就无法靠近,他猛跑几步,一头扎进了最近的粮仓,点燃了火油!
猛火之中,传来断断续续、似有似无的声音——
“大唐……万岁!”
“校尉!”
刚刚上来,看到这一幕的龙翔军,声嘶力竭地喊道。
“狗娘样的,吴越鼠辈!”
“让你们看看,大唐男儿的气魄。”
“咣当——”
“哗啦——”
剩余的十几人,很快也变成了火人,在府库之中四散开来……
浓烟,从府库的方向散发开来,浓重的毛发烧焦味道,以及燃油特有的香烃气味,飘浮在空中。
大火,在不到半炷香的功夫,就照亮了子城的西方,空气中,又弥漫出爆米花的香味,以及药材、布匹、稻草燃烧的气息。
孙晟一闭眼,成了。
同时,他也知道,八十名龙翔军,应该是殉国了吧!
身体摇晃了几下,孙晟下令,停止投石机的发射,吩咐手下人:“封堵,倾倒。”
封堵,是指封堵子城外围所有的进水口,只保留一个较大的“学士河”。
倾倒,是指在“学士河”的上游,倾倒粪水、炉渣、草木灰、沙土等。
目的就是,污染子城的水源,让你看得到,喝不到!
几乎在龙翔军秘密潜入、焚烧府库的同时,子城东边,太庙附近,也燃起了熊熊大火。
另一个单一功能的粮仓,荻嘉仓,也被点燃了。
混入城中的内应,在与觉悟“交接完毕”之后,去执行了属于自己的使命。
但是,荻嘉仓位置特殊,居于太庙附近,又是各司衙门防守范围之内,混入的人数有限(一部分被识别出奸细身份杀掉),火,终究没有烧的太旺。
……
天亮了,天塌了。
钱文奉几乎是最后得到粮仓被烧、河水污染的消息的,在这之前,子城之中的军民,亲眼所见者不少。
绝境的窒息感,随着太阳的升起,也瞬间传播开来!
钱文奉再度晕厥过去。
待到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被送回了刺史府,床榻之前,聚拢了一大堆人。
只不过,最贴心的“四大幕僚”,此刻,只剩下三个,范梦龄也急火攻心,病倒了。
因为,他听说了儿子范赞时被俘的消息。
“兄长!”
钱文杰见人醒过来,立即扑在窗前,眼角噙湿。
“什么时辰了?”
“快午时了。”
“午时……唐军,唐军攻城了……”
挣扎着,就要起来!
钱文杰赶紧扶住,急忙说道:“唐军已退!”
钱文奉一怔,仿佛瞬间有了活力:“你再说一遍!”
“唐军已退!”
“怎么可能!夜间攻击如此猛烈,怎么会……”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众人立即闪身,只见法相庄严的钱文英,缓步走来:“二弟,莫要担惊受怕,唐军确实退去了。”
“兄长,难道是……”
钱文英近前,一手搭在钱文奉的脉门上,摸了一阵,说道:“你静心休息一下,稍后再谈。”
“不,现在就说,是不是……觉悟禅师出手了?”
钱文英点了点头,说道:“佛法无边,佛力刚猛,阵前叫嚣的唐将陈德成,被佛力伤得七窍流血,一命呜呼。”
“当真……当真!”
钱文杰点头:“兄长,当真,我也亲眼所见,阵前,百余名唐军吐血倒地!”
钱文奉伸出一只手,冲着门外:“快去请觉悟禅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