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松林使了个眼色,亲兵连拉带扯,拖着杜建孚离开战场,一路向南撤退。
待到杜建孚离开,又一伙人围了上来,这些人,是乌程都军的核心,也是郑松林的铁杆。
“郑经略,如何部署?我等以决死战!”
郑松林点点头,用坚定地口气,出了自己的终极部署:“撤,麻溜儿地撤!”
众人懵逼了,啥意思,你刚把杜建孚糊弄走,自己也要撤?那,这两三千人怎么办?
郑松林白了一眼:“哼,杜建孚不走,怎么吸引注意,追兵怎么追?我等怎么撤?一群蠢蛋,真准备死扛啊!”
“郑经略……”
“好了,我知道有一条水道,游过去之后,就能原路折回!咱们回乌程,一个月几十斤米的俸禄,玩什么命啊!”
众人琢磨了一下,有道理!
“湖州杜家”门楣光耀,是钱氏王族的座上宾,我们算什么?
蛊惑杜建孚先走,吸引南唐军队追赶,自己再伺机逃窜,来个金蝉脱壳。
郑经略,好计策!
即便,将来吴越反攻、论罪处罚的时候,杜建孚是头号背锅侠。
郑松林环顾四周,感叹一句:“完啦,完喽,完了……”
不自觉地,眼泪竟然掉了下来,正在拼命的湖州军,有一大半都是乌程子弟,不管自己逃不逃,败局都是注定的。
看了看手中的刀,刀背上锈迹斑斑,刀把的裹绳都酥朽了。
“如此,焉能不败?”
咣当一声,将破刀扔在地上,一猫腰,低声道:“走!”
郑松林心眼倒是不少,城府不可谓不深,只不过,你想走,就能走?
宁国军六千,已经下来了五千多,只剩下远程火力支援的弓箭手。
观音岭,听名字就不难想象,它是细长的,绵延的,宁国军下岭之后的攻击阵型,完美地将湖州军包围在内。
既然是伏击战,搞个“包围圈”是理所当然的。
郑松林一众逃出去不到二里地,迎面就撞上了“扎口子”唐军,哎呦,不错哦,领头的还是宁国节度使齐象。
这规格,可以啦!
一番围追堵截,郑松林等人被擒,郑松林也不含糊,厉声高喊——
“大丈夫能屈能伸,我投降,别杀我!”
接着,脑袋就飞了,兜鍪脱离,这脑袋不仅大,还是个秃顶。
持刀的唐军挠了挠自己的脑门,嘟囔一句:“早啊。”
齐象只当这些人,是普通的逃兵,没兴趣搭理,挥了挥手,催马向前。
唐刀,再度举起,乌程军卒看在眼中,锋利、干净、崭新……好刀!
“咔嚓——”xN
……
东方破晓,一夜战火,点燃了观音山。
相信,远在三十里外的常州城,在夜晚,也能看到整座山在燃烧。
柴克贞喘着粗气,扔掉了手中满是豁口的刀,伸手去拔镶嵌在甲胄上的箭。
四周,死一般的寂静。
唐军默默地打扫战场,忠实地履行补刀义务。
不多时,战马铁蹄声响传来,柴克贞瞥了一眼,正是南去堵截的郑彦华。
“郑节度,如何?”
郑彦华没话,一闪身,亲卫从马背上推下去一个人,摔在地上,捆得跟粽子一样。
“何将军,料事如神,此人是湖州防御使杜建孚。”
“嗨,砍了吧,没用。”柴克贞嘟囔一句,“我还以为是钱弘偡。”
郑彦华微微一笑,转瞬,脸色又冷峻下来,吩咐道——
“传本帅令,即刻休整!”
“半日之后,兵进湖州,不得有误!”
“派出专人,沿途宣传大唐军队爱民政策!”
“自此刻起,令行禁止,不得屠戮、劫掠平民!”
这是第二步。